第3章 月黑风高…………(1/3)
半个糙米饼下肚,虽然硬得像啃城墙砖,但那股子实实在在的粮食味儿,硬是把肚子里造反的饿鬼暂时镇压了下去。
力气没恢复多少,但至少眼前不发黑了,脑子也活络得像抹了油的轴承。
我拄着豁口锄头,站在望天田的石头坡上,目光扫过那株被我移栽到“猪毛草”旁边的灵薯苗。
蔫了吧唧的小苗在微风里瑟瑟发抖,看着比原主陈铁根还可怜。
旁边,那几株被秦秀莲称为“猪不吃”的野草,在她篮子里待过的位置,还残留着几片不小心掉落的细长叶片。
“猪不吃?”我捡起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一股极其清淡、略带辛辣的草木气息钻入鼻腔,很普通。
但前世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类似的刺激性气味,能让某些低阶的、依靠嗅觉或感知觅食的妖虫退避三舍?
一个计划,带着强烈的报复性和荒诞的可行性,在我心里迅速成型。
王癞子,你掉了两颗门牙的仇,肯定记在我头上吧?赵扒皮,你克扣我工分,想饿死我?行!老子今晚就给你们送份“大礼”!
抬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已经偏西,把喀斯特山峦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趴伏的巨兽。
山里的天黑得快,尤其是这靠山屯,太阳一落山,没路灯,全靠月光和各家那点豆大的油灯。
“收工喽!”远处传来铜锣嗓李老栓有气无力的吆喝。
我立刻戏精附体,把锄头往肩上一扛(其实轻飘飘没几两重),一步三晃,脸上挂满“累成死狗”的虚弱表情,慢悠悠地随着人流往村里挪。
路过大队部记工分的小棚子,赵会计那绿豆眼从油腻的工分本上抬起来,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看我那副半死不活的怂样,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在工分本上龙飞凤舞地划拉了一下。
四个工分到手。
嗯,够买……大概能煮一碗能照镜子的稀粥?
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感恩戴德的谄笑:“谢赵会计照顾!您真是咱们靠山屯的青天大老爷!”
赵会计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挥挥手像赶苍蝇:“行了行了,赶紧滚蛋,看着就碍眼。
”
“哎!这就滚!”我点头哈腰,麻溜地“滚”了。
转身的瞬间,眼底那点谄媚瞬间冻成冰渣子。
回到我那四处漏风的窝棚,天已经擦黑。
我没点那盏费油的破油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开始准备。
工具很简单:一把白天就瞄好的、晒谷场旁边废弃的破竹篾席子上抽下来的竹篾片。
这玩意儿边缘被风雨打磨得有点毛糙,但胜在够长、够韧、够轻薄!我又摸到屋后自留地边,把那几株偷偷留下的“猪不吃”连根拔起,揉搓挤压,把带着辛辣味的草汁仔细地、均匀地涂抹在竹篾片靠近手柄那一端的边缘。
不能涂太多,味道太冲容易暴露。
武器:淬毒(草汁)竹篾片,完成!
接下来是诱饵。
我盯着墙角那个空空如也的瓦缸,肚子里那半个糙米饼带来的暖意早就消散,饥饿感又开始探头探脑。
没有吃的?那就制造点动静!
我走到窝棚最破的那面土墙边,那里有道裂缝最大,晚上风一吹,呜呜作响,跟鬼哭似的。
我找了块小石头,塞在裂缝靠外的地方,让它卡得不那么严实。
这样,晚上的穿堂风一吹,石头和裂缝摩擦,就会发出一种类似老鼠啃木头、又像什么东西在挠墙的“咯吱…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陷阱布置完毕。
接下来,就是等。
我蜷缩在冰冷的稻草“床”上,闭目养神。
外面,靠山屯彻底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还有……后山深处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兽吼的呜咽,听得人心里发毛。
时间一点点过去。
饥饿、寒冷和等待的焦灼感交织在一起,考验着神经。
突然!
“咯吱…咯吱…”
那精心布置的“老鼠啃墙”声,在死寂的窝棚里清晰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简直能钻进人骨头缝里!
来了!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耳朵竖得像雷达,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
前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警觉性,在这一刻完全苏醒。
窝棚外,极其轻微的、带着泥泞的脚步声停住了。
不止一个人!起码三个!其中一个脚步沉重,带着压抑的怒火和迫不及待的恶意——是王癞子!另外两个脚步轻浮虚浮,是孙猴子和另一个跟班李二愣!
“妈的,这怂包屋里还有耗子?”是孙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