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犯错就要受罚(2/3)
紫了,脸也掐紫了,但弟弟从始至终都没吭一声。
游弋睡觉很轻,脖子上还有伤。
梁宵严知道他早就醒了。
但他不哭不闹也不睁眼,只是静静地流泪。
他知道哥哥在做什么。
他甘愿为哥哥死掉。
他终于疼得受不住时无助地伸出一双小手,不是要挣扎,而是闭着眼求哥哥:“你抱着我好不好,你抱着我我就不怕了……”
梁宵严全部的力气骤然泄掉。
那一晚上比他前十六年加在一起还要疼。
但是他下不去手,总有人替他下手。
他出去上厕所回来,看到弟弟坐起身,背对着他,把那根枣树藤,缠到了自己脖子上。
两只小手拽着两头往外拉。
那根枣树藤并不锋利,是从枯树上扯下来的,李守望只是想威胁梁宵严,并不是真想儿子死。
但再钝的刺,只要力气足够大,也能扎进肉里。
游弋用力到浑身发抖,用力到鼓出来的胖肚子都在颤。
小小的身体,脚上拴着铁链,脖子被树藤吊着。
梁宵严冲过去,问他在干什么!
他疼得说不出话,只是空出一只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糖。
那是哥哥给他买的糖。
寨子里小卖铺仅有的一种糖。
棕色的,用黄米和麦芽糖做的,形状像个小圆鼓,游弋叫它胖鼓糖。
梁宵严每个月的工钱也就够买两块糖,游弋吃得特别珍惜。
别的小孩儿吃这个糖直接一整个儿放嘴里,咔哧咔哧嚼碎,游弋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咬下一个角,甜得晃荡两下脚丫,剩下的就不吃了,藏起来谁都不给。
现在枣树藤勒着他,刺扎进脖子里。
他流了好多道血,白净的小脸胀成个要炸掉的番茄,他攥着那一小把糖递给哥哥,乌青的嘴巴一开一合:“我死掉,哥哥走……哥哥吃糖,以后不苦……”
那一瞬间,寨子里万籁俱寂。
梁宵严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部分死去了。
坏死的部分被挖出去,弟弟作为崭新的血肉填充进来。
原本已经枯败的树干,遇到另一根枯败的细芽,狂风暴雨将他们以同样的伤口嫁接到一起,变成一棵畸形但重焕生机的小树。
梁宵严扯掉弟弟脖子上的树藤,深深地攥进掌心,眼中翻滚着决绝的杀意。
该死的根本不是他们!
他和弟弟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李守望死后,我就很少再出现幻觉了。
”
梁宵严撩起游弋脸边的长发,露出光洁无疤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落上去。
他一寸一寸地吻着弟弟耳后到锁骨的小片皮肤,吻得很珍惜,也很珍爱。
游弋发间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顺着弟弟的睡衣下摆探进去,摩挲他背上那道刀疤。
“那哥哥好了吗?有去看医生吗?”
游弋喘息微乱,身体软成一大团捏捏玩具随便他怎么玩。
“没有。
”梁宵严说。
“你八岁之后,我们搬到城里。
”
准确地说,是被梁宵严的亲生父亲——梁雪金,接到了城里。
那两年梁宵严忙着和父亲抗衡,和家族里不同意他把弟弟带在身边的长辈周旋,拼了个鱼死网破才得以带弟弟脱离梁家。
之后他又开始建码头,开公司,打通枫岛沿岸所有港口的运输线。
至于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根本无暇多顾。
“码头建起来后我一直很忙,幻觉也再没出现过,我以为我好了,直到……”
他话音一顿,垂眸看弟弟,向他摊开手掌。
游弋自己把脸放到他掌心,眨巴着一双红彤彤的泪眼,等他的下文。
“你真的想听?”
“嗯。
”
握着脸颊的手蓦然收紧。
梁宵严语速极快,直白平静:“直到去年你失踪时,我看到你淹死在江里。
”
游弋睁大眼,还没反应过来,心口就迎来一记重拳。
“当时是你失踪的第27天,我万念俱灰,跳进江里瞎找,我没抱任何希望,我在心里求神拜佛保佑你不在这里,然后就看到……看到你被一块石头坠着,泡得没有样子了。
”
“别说了!”
游弋痛哭出声,哀嚎的嗓子破了音。
他扑过来想要捂哥哥的嘴巴,但梁宵严早有准备,掌心一合将他的后颈攥在手中,五指不轻不重地掐着他的发根,逼他以一个扭曲的角度和自己对视。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死状。
”
他把弟弟按过来,亲吻他痛哭的眼睛。
与其说吻,不如说是刎。
“我看到过你被车碾成两段,跳楼摔成一滩烂泥,被坏人捅了好几刀……各种各样的死掉的你,血淋淋地躺在我面前,求我救你,说,哥哥我好疼,你怎么一直不来……”
“我还在那个城市的垃圾站看到过一个男孩儿,吃了不该吃的药,被人害了,衣不蔽体地躺在垃圾堆里,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是掐痕、咬痕、凌虐的痕迹,四五只黑黢黢的老鼠剖开他的肚子钻进去啃,你能想象他的父母看到他这幅样子会有多疼吗?”
梁宵严睫毛颤了颤。
“幻觉让我把他看成了你。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过那一天的。
”
游弋尖叫起来。
破碎的哭声响彻整间卧室。
门外有人敲门,他拼命扯开梁宵严的手,脖子到脸涨得通红,颈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