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恐怖(1/3)
能够永恒静躺的并非死亡,随着奇妙的万古岁月,就连死亡也可能死亡。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死灵之书》
大概没有一个现代作家能像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1890—1937)那样多地影响到今天的恐怖小说。
全世界这一类型的许多作家,从英国的拉姆齐·坎贝尔(RamseyCampbell)到美国的罗伯特·布洛赫(RobertBloch)和斯蒂芬·金(StephenKing)都公开承认受到过他的影响。
他的作品在小说、各种文集、故事集、杂志,甚至正式的商业出版物中被一遍又一遍地再版。
有许多对他作品的评论,每一个评论都反映了他的生活、观点和对恐怖小说的贡献。
他作品中的人物经常反映的是一个大部分时光都过着隐居生活的人,但这不意味着失败。
他的小说中充满了丰富多彩的古老、蛰伏的邪恶力量和险恶的怪物,好像刻画了过去传说中的许多细节,后来的作家们都是以他的作品为基础。
他的小说中充满了“恐怖的仪式”,这要追溯到“远古时代”、“野蛮生物”、“亵渎神灵的文字”和“无人的地方”,描述得非常细致,评论员们经常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这些恐怖的力量。
洛夫克拉夫特对那些神秘的文集以及我们其他人仁慈地遗忘的恐怖事件知情吗?这个疑问已经在其他作家的作品中得到了暗示和推论—例如,威尔士的亚瑟·马森(ArthurMachen,1863—1947),但洛夫克拉夫特可能是最著名的一个。
他的作品包含伪装成小说的真理萌芽。
考虑这些之前,还是简单地介绍一下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生平吧。
洛夫克拉夫特的早期生活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于1890年8月20日出生在罗德岛普罗维登斯市天使大街454号(后来改为194号)。
他是旅行推销员温菲尔德·斯考特·洛夫克拉夫特(WinfieldScottLovecraft)和萨拉·苏珊·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SarahSusanPhillipsLovecraft)唯一的孩子,萨拉是罗德岛一个古老家族的后代。
他只在纽约待了两年,其余时间都待在罗德岛。
他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经常患感冒、流感,婴儿时期小病不断,这使得他的母亲对他的保护过度。
长期的足不出户和卧病在床使他变得忧郁、内向和过分地依赖母亲。
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温菲尔德·洛夫克拉夫特死了。
实际上,由于轻度瘫痪(由梅毒引起的精神错乱和瘫痪),他前五年被关在一个疗养院里。
霍华德由他敏感的母亲和两个姨妈照顾。
母亲菲利普家那边在罗德岛历史悠久,他们之间都是近亲结婚—堂表兄弟姐妹之间通婚,这使得他们家的人越来越虚弱。
洛夫克拉夫特作品永恒的主题是“堕落家族”之间的近亲结婚,这可能也反映了他自己家族之间的情况。
他的一些故事都是以叙事者暗示他可能疯了开始。
他的遗传性精神病使他像喃喃自语的幽灵一样。
与之类似的是他的作品中分布着一些“古怪的近亲交配家族”,他们通常生下怪物,以他们家族流行的名字命名,这让人联想到了他的恐怖。
家族的衰落
当他祖母死的时候(比他的父亲早死两年),他的家族走向了衰落,并在他母亲病倒后走到了尽头。
年轻的霍华德一定经历了最恐怖的噩梦。
后来在他祖父惠普尔·范·布伦·菲利普(WhippleVanBurenPhillips)死后,产生了更严重的问题—这次是一些财务上的问题。
菲利普家族的大量财产在毫无利润的生意中被不道德的生意伙伴榨干了,到他祖父死的时候,整个家族几近破产。
洛夫克拉夫特实际上已经贫困潦倒了,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家,和另一个家庭共住一间房子。
作为罗德岛一个古老的家族、一个骄傲的氏族,萨拉·洛夫克拉夫特感到难以接受。
她把所有的精力、希望和野心都投注在霍华德的身上,但年轻的霍华德可能不能完全应付得来。
母亲的影响让他窒息,对他来讲是个负担不了的重担,使得他以后对女人,实际上是对许多人都产生了厌烦。
即使后来离开出生地,这个影响对他依旧很重,比起以前穷困的生活,他发现现在非常心烦。
他坐很长时间的车到巴灵顿河(BarringtonRiver),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流动的河水。
人们认为他在那个时期自杀的想法已经非常严重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坚定地克服了这种冲动,每次都平安地回到家里。
他是一个害羞且书生气非常浓的小伙子,他把童年时光都花在他祖父的藏书室里读书了—特别是古罗马的古典名著(奥维德、柏拉图和贺拉斯)和古老消失文明的书卷。
他知道一些拉丁人,并且至少能翻译奥维德的一些作品。
这让他的母亲认为他去了布朗大学—罗德岛高级教育机构之一。
她告诉每个人,她的儿子有一天将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大学教师。
然而,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洛夫克拉夫特的余生都为此感到羞耻,并坚持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让他的母亲失望了。
他的小说到处都提及了“斯卡托尼克大学”,还有一些在那儿教课的人—可能这是他对正式大学生活的深切渴望。
他第一次去了斯莱特街学校(SlaterAvenueSchool),接着又去了希望街中学(HopeStreetHighSchool),他总是飘忽不定,原因是他经常生病。
毋庸置疑他的健康曾有问题,包括1908年严重的精神崩溃,但可能是因为他和母亲在一起,他的母亲也经历过这样的精神健康问题。
还有可能,他作为一个孤僻、病态的男孩,不愿意去面对大学校园里的吵闹生活。
1921年,他的母亲萨拉·洛夫克拉夫特死在了这个省的疗养院里,她曾是那里的一个病人。
她的死因实际上是一次糟糕的胆囊手术,但这之前她曾犯了多次精神病。
她的死对霍华德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曾是霍华德成长时期最亲密的伙伴。
人们认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要自杀。
失去双亲引起了霍华德对遗传性精神病的恐惧,因为他相信自己也有那样的倾向。
第一次出版
他把注意力从学术转移到了诗歌和小说的写作上。
七岁的时候,他已经创作了一首诗,创作依据是他祖父藏书室里的读物,诗歌的题目叫《尤利西斯之诗》。
但他第一部真正出版的作品是1906年写给《普罗维登斯星期日日报》的一封关于天文学(一门开始引起他兴趣的学科)的信。
他开始深居简出,待在对他保护过度的母亲附近,他喜欢用超长的信跟朋友联系。
他还写少年读物,主要是为业余杂志撰写的,一般都是关于天文和科学的。
这些多是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但至少为他将来的部分作品奠定了基础。
《炼金术士》和《船》
1908年,他写了一个短篇故事《炼金术士》,但实际上他那时没有写很多的小说,整整五年的时间里,他陷入了一个创作的枯竭期。
然而,1913年,他为杂志《船》写了一系列的稿子,攻击了流行作家弗瑞德·杰克逊(FredJackson)“乏味的爱情故事”。
这些故事采用了一个有技巧的写法—模仿亚历山大·波普(AlexanderPope)的《群愚史诗》,这引起了联合业余报业协会许多文学方面的兴趣,他们邀请洛夫克拉夫特加入他们。
短篇故事
洛夫克拉夫特所投的稿子成了他事业的转折点。
他开始与志趣相投的作家们通信,不停地创作故事初稿,其中一些最后出现在了他最著名的作品中。
1917年,创作了《达贡》(Dagon)和《坟墓》(TheTomb);1919年他创作了《睡眠之墙》(WallofSleep)、《降临到鹿野苑的世界末日》(TheDoomthatcametoSarnath)、《伦道夫·卡特的陈述》(TheStatementofRandolphCarter)和《白船》(TheWhiteShip);同一年,他还发表了《邓塞爵士》(LordDunsay),他把邓塞爵士描述成他“最伟大的文学激励……”(他大概在祖父的藏书室里读过埃德加·爱伦·坡的作品)。
从1919年到1920年,他保持着同样的创作思路,既写了诗歌,也写了短篇故事。
索尼娅·格林
萨拉·洛夫克拉夫特的死使霍华德获得了一点自由,他可以走得远一些了,特别是可以去参加业余文学聚会了。
比如,1921年7月4日,他去了在波士顿(Boston)举行的第一个业余记者会。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短暂改变他生活的女人:索尼娅·哈夫特·格林。
索尼娅·格林是一个进步且自信的女人。
她是纽约的一个商人,在第五大街上有一家租给了女帽商的店铺。
她也是一个俄罗斯犹太家庭的后代,比洛夫克拉夫特大七岁。
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被她对文学的热爱所感动,至少表面上他们有着相同的世界观。
然而,他们并没有闪电式的恋爱,而是在三年后才决定结婚。
在那段时间里,洛夫克拉夫特从没有告知两个姨妈—他母亲的姐妹—他与索尼娅的关系,只在纽约的圣保罗大教堂举行了婚礼之后才写信给她们。
可能他是怕妻子的血统会让上了年纪的、有教养的新英格兰女人感到震惊。
他决定第一次离开普罗维登斯市,跟索尼娅到纽约去安家。
一个美好的未来似乎在前方等着他们。
然而,这场婚姻好像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索尼娅本身有病,她曾几次不得不离开家到各个疗养院去疗养。
她的生意在他们结婚后不久就破产了,她不得不出售了那家女帽店,这是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
此外,洛夫克拉夫特发现在纽约很难找到一份工作。
而且他对这座城市越来越感到害怕—那里每个街头好像都有成群的“外国人”,生活节奏也要比他在普罗维登斯市时快很多,那里的人好像太过贪婪,思想非常商业化。
在那个时候,洛夫克拉夫特仍在写作,创作的故事发展成一种神秘的风格,就是后来我们所说的神话。
这对夫妻正在为资金努力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松动了。
洛夫克拉夫特继续写作,但出版赚来的稿费并不足以支付他们的各项费用。
回到普罗维登斯市
1925年1月1日,洛夫克拉夫特搬进了布鲁克林一个脏兮兮的名为“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双人间)的地方,而索尼娅为了找工作去了中西部地区。
她只能偶尔回来,两人的婚姻因此走到了尽头。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洛夫克拉夫特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充实,在他感兴趣的工作上忙碌着。
不过,在纽约时增添的许多沉重的心情,使他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几乎不怎么出门。
他也曾与姨妈商量是否有机会回到普罗维登斯。
洛夫克拉夫特的姨妈和几个朋友,例如作家弗兰克·贝克纳普·朗(FrankBelknapLong)认为这个安排很复杂而且牵扯到索尼娅。
1926年4月,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终于回到了普罗维登斯,他再也不会离开了。
索尼娅在这样的安排下置身何地呢?貌似她在这次重大的决定中处于次要的地位。
她本应该恳求霍华德留在纽约的,但她坚决地放弃了。
本来的计划是她要回到普罗维登斯的话就可以开家女帽商店,但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姨妈插手了,她认为没有理由让她跟自己的亲戚在他们住的地方开店,让她成为一个“小商小贩”。
尽管他们是在“被拒绝的情况下”(实际上是非常贫困的情况),但他们仍旧是有素质的人,而且是罗德岛历史悠久且有教养的家族继承人。
这对于他们的婚姻是致命的一击,虽然洛夫克拉夫特公开表明依旧很爱索尼娅,然而他们的关系飘忽不定,最终无法避免地在1929年离婚了。
对外国人和女人的感觉
一些评论家已经暗示说洛夫克拉夫特也许持有同情反犹太分子的想法。
事实上还有一些评论家与此大相径庭地认为,他也许内心隐藏着纳粹分子的想法。
洛夫克拉夫特居住在普罗维登斯,一个他很少离开过的小镇,在他童年的印象中,这里是个历史悠久的上流殖民地。
但是随着21世纪全球的发展,普罗维登斯开始得到发展并有所改变。
游走于美国各个地方的移民工人们来到这里,同时带来了各种不同的方式和想法。
一般认为,邪恶袭来是因为与外来者—那些带有阴险的方式和奇怪宗教的人,沟通引致的。
对于洛夫克拉夫特来说,这些想法都不是很清晰。
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发现他少年时代生活的地方完全地从一个历史悠久殖民时代的宏伟建筑转变成为一个混合着不同殖民者后裔的多元化城市。
这就是整个美国变化的一个缩影,他或多或少都有些触动。
他自身成长的价值观—他母亲的家族所信奉的—一直在变化着或者正被一扫而空。
所以那些“阴险的外来者”—那些波兰人、犹太人还有从南海岸岛屿来的人—在他的小说里作为一种“腐蚀的影响”出现。
虽然索尼娅很难完全根除这种观点,但是她可以稍微有所改变。
这还表明了他对女人的矛盾态度,而他故意找男伴的原因是女性都害怕他。
这个想法也许不完全对。
当然他很害羞,在女人周围感到很尴尬—这是因他母亲令人窒息的保护所致。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与女性有着很多的一致观点,甚至为她们的小说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他曾给黑兹尔·海尔德(HazelHeald)和哲利阿·比夏普(ZeliahBishop)这两个名字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的人写过长信。
人们认为,洛夫克拉夫特正在向一个业余女诗人(WinifredVirginiaJackson)表达他的爱恋,尽管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洛夫克拉夫特同索尼娅的结合使这个蓬勃发展的传奇故事暂告一段落。
创造克苏鲁
1925年到1926年可能是洛夫克拉夫特最多产的时期,这期间,他开始创作神话,创作的作品有《皮克门的模型》(Pickman’sModel)、《红钩恐怖事件》(TheHorroratRedHook),和使他的故事牢牢深入大众思想中的经典故事《克鲁苏的呼唤》(TheCallofCthulhu)。
他过上了在遇到索尼娅之前享受的那种文雅的隐居生活—把时间都用在给朋友和文友写长信上。
他也写了新的小说,1927年创作了《查理士·德克斯特·华德的故事》(TheCaseofCharlesDexterWard)—他唯一的克鲁苏小说,和《死灵书的历史》(AHistoryoftheNecronomicon),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来自外太空的颜色》(TheColourOutofSpace)。
1928年,他完成了《敦威治的恐怖》(TheDunwichHorror),它以新英格兰偏远地区的人群、古老而不敬神的仪式和怪物为主题。
好像在纽约的时间改变了他,他的想象力变得更加黑暗、阴郁。
这在他后来于30年代创作的主要作品中显得更加明显—1931年创作的《因斯茅斯上空的阴影》(TheShadowOverInnsmouth)和《在疯狂的山脉》(AttheMountainsofMadness),以及《密语集》(TheWhispererintheDarkness),前两部被认为是他最好的作品。
人们认为他是以因斯茅斯衰落的沿海村庄为基础,还有那里奇特的居民,以及马萨诸塞州科哈塞特相当破败的渔村,但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证据。
许多故事都是由发展的“低级杂志”市场印刷,这成为20世纪30年代恐怖和科幻小说的特点。
他已经成为《诡丽幻谭》(WeirdTales)杂志的主要投稿人,这本杂志由法恩沃斯·莱特(FarnsworthWright)编辑,但他也为类似的杂志《惊异传奇》(AmazingStories)写作,这本杂志也有相当广泛的读者。
渐渐地,他“恐怖大师”的名声开始越来越大,虽然他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称号。
他主要还是继续用信件同外界联系,被称作“罗德岛隐居者”,这好像又增加了他神秘阴森的感觉。
同时,这还导致一些关于他到底是谁和他曾看过什么资料的猜测。
1933年,洛夫克拉夫特搬到了他在普罗维登斯市的最后一个家—学院街66号。
他被这所房子的房龄吸引—它建于1825年,人们说那里经常闹鬼。
尽管如此,洛夫克拉夫特还是在那儿住了下来,创作他的《鬼拍门》(TheThingontheDoorstep)和《超越时间之影》(TheShadowOutofTime)。
但不久他又生病了。
洛夫克拉夫特之死
起初,人们认为他患了布赖特氏病—一种由喝了过多黑咖啡(这是他最喜欢的饮料)引起的结肠炎症。
但他更可能是得了一种肠癌。
他的病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恶化,因此他的作品产量也减少了。
1937年3月10日,在处于危险的晚期情况时,他住进到了简·布朗纪念医院。
他已经几乎有两年的时间拒绝就医—可能是由于他对母亲胆囊手术失败的记忆,而且那时也太晚了。
医院对他几乎没什么可做的了,几天之后他就死了,留下了黑暗、巨大的遗产。
其他也为庸俗杂志撰稿的同风格的作家们—比如奥古斯特·德雷斯(AugustDerleth)、弗兰克·龙(FrankLong)和罗伯特·布洛奇(RobertBloch),他们把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当做创作的灵感来源,并赞扬他对恐怖文学的贡献。
还有,从已确立的小说作者到为小杂志撰稿的人都把洛夫克拉夫特的神话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模仿着他的主题和场景。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克拉克·A.史密斯(ClarkAshtonSmith)、多纳德·旺得莱(DonaldWandrei)、拉姆齐·坎贝尔(RamseyCampbell)、罗伯特·M.普莱斯(RobertM.Price)和布莱恩·拉姆利(BrianLumley)这些人算进去,那么洛夫克拉夫特掀起了独特的恐怖风格。
为了适应发展中的小说集和评论文章,他的记者朋友奥古斯特·德雷斯在1937年3月15日,即他死后不久成立了阿克罕房屋出版社(位于阿克罕,它是洛夫克拉夫特神话中的主要城市,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普罗维登斯市)。
这个出版社现在情况良好,已经再版了洛夫克拉夫特本人的一些作品和其他同风格作者的书籍。
还有其他几个出版社也致力于出版洛夫克拉夫特风格的作品和围绕洛夫克拉夫特主题制作的电影。
学者们也曾仔细阅读过他的作品,学术界人士、作家和同风格作品的狂热者中多次出现一个问题。
毫无疑问,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开辟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领域,作品中有古老的神灵用近似于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憎恶监视着人类仆人的活动,还有锁在崩塌阁楼里的古老的书籍和文字,通常是通向邪恶的物质埋伏在那里,等待毫无防备、天真无邪的人进入的诡异肮脏空间的入口。
但我们有权利问,所有这些都是真的吗?洛夫克拉夫特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接受多数人无法了解的知识吗?他所创作出的恐怖作品只是孤僻、病态思想的随笔吗?或者它们是来源于一些隔绝、恐怖的现实吗?如果是这样,这些可怕情景的来源是什么,又是如何被洛夫克拉夫特知道的呢?他在祖父惠普尔·菲利普的藏书室里发现了什么吗—就像他作品中的主人公那样?或者他从另一个资料中发现了这种黑暗知识?这是使他的追随者和狂热者几乎迷惑了一个世纪的问题。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影响
可以确切地说,后来被叫做“克苏鲁神话”的神话分成了两种—一种叫“科学神话”(由于他对天文学的兴趣),另一种叫“民俗神话”。
这两种神话并不互相排斥,但总体来说,前者的恐惧来自星体,而后者源于神话和传说,由故事的主人公或跟他或她有密切关系的人研究。
正是这方面吸引着洛夫克拉夫特作品的研究者。
民间传说元素暗示了在某种程度上保留下来的非常古老的宗教仪式和使这件事消失的人。
它还暗示了被这些人信奉的黑暗而强大并且仍能干预这个世界的神灵。
这些古老的神灵可能会被使用神秘(还有“亵渎神明的”)文字—写在卷轴、书籍和陶器碎片上的—的人利用,这些文字都是需要翻译过来的具有凶兆的语言,它们足以毁掉灵魂。
这当中的任何一个有真实的依据吗?
古代文明
洛夫克拉夫特(和其他作家)创作的民俗神话都运用了许多传说线索。
可以说,主要有两种传说—一种是史前美洲的,一种是古中东的。
其他传说也零零碎碎地附于其中—比如,亚特兰蒂斯传说和南太平洋模糊不清的故事。
但从本质上说,洛夫克拉夫特和他之后的一些作家对创世之初出现的文化特别着迷。
有关于早期美洲文化的确切痕迹,在洛夫克拉夫特的创作时期被检查。
考古学是一门向上发展并且有前途的科学,甚至引起了学术界以外的人的兴趣。
霍华德·卡特
例如,1922年,由埃及考古学家和古物学家霍华德·卡特领导的一个考古队发现并进入了位于埃及帝王谷(ValleyofKings)的一位年轻法老图坦卡门(Tutankhamun)的坟墓。
他们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奇珍异宝,但里面也刻满了奇怪的外国诸神,那时在西方几乎没有人知道和了解这些。
那里还广泛分布着诅咒故事,这些诅咒一直纠缠着那些曾进到那里去的考古队成员,甚至一直跟随他们到埃及以外的地方。
人们盛传,卡特探险队的几个成员死于“法老王的诅咒”。
埃及古代文明中的黑暗神灵似乎影响深远。
它引起了对这种被埋藏的神秘力量的兴趣—特别是在美洲,20世纪的人开始怀疑在其他地方是否有其他古人种存在,他们信奉着类似的凶恶异国神灵。
美国原始印第安人
实际上,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自己也有相当古老和神秘的文明遗迹。
从美国中西部到新墨西哥州都散布着引人注意的古文明遗迹,这些遗迹可能比埃及的还要古老,残留的部分被16世纪西班牙的探险者发现。
这些古人在今天几乎跟在洛夫克拉夫特那个时代一样神秘。
他们是美国原始印第安人,创造了巨大的土石艺术—锥形体、小山丘、梯形平台还有金字塔。
史前美洲的金字塔要比埃及的多。
(有一座仍然矗立在伊利诺伊州,它的地基比埃及胡夫金字塔还要大。
)在12世纪初左右,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地区存在的巨大蜂巢中心都有深洞,消失的古人就住在那里,形成了巨大的土石艺术“城市”,那里曾住了不少于12000人—比当时的伦敦还稍微多了一些,那里与其他类似的这种土墙木栅外的中心有联系。
这些人从事贸易—用铜、银,还有一种坚硬的黑曜岩做成刀和武器。
他们用各种“野蛮的东西”装饰自己,从各种水路漂过来的异国古代艺术品是文明的生命线—佛罗里达海岸上到查塔胡奇河(ChattahoochieRiver)再到田纳西州的短吻鳄牙齿和海螺壳外壳;北卡罗来纳州大烟山的矿井里的云母;现在圣-路易斯安那州地区的灰色颜料;俄亥俄河周围地区的红灰色烟斗石(做烟斗用的)。
当然还有在爱达荷州和怀俄明州开采的黑曜石,遍及整个欧洲大陆,这让考古学家们怀疑它不仅用在制造武器上,还用在正式的宗教仪式上。
阿弟娜、霍普韦尔和密西西比
美国原始印第安人那个时期在考古学上可以分为三个不同时期:阿弟娜文明,大约从公元前500年到公元100年,以俄亥俄河谷为中心(这时期的人可能有着更古老的采集狩猎人血统);霍普韦尔文明,它以俄亥俄州奇利科西(Chillicothe)的克劳德·霍普韦尔的名字命名,在这个人的农场第一次发现了那个时期人们制作的工艺品。
他们的文化似乎在公元前50年到公元400年之间最为繁荣。
他们也以俄亥俄为中心,但也蔓延到其他地区,包括宾夕法尼亚州(Pennsylvania)和密西西比州,大约从公元800年一直到16世纪欧洲入侵者的入侵。
后一文明好像得到了高度发展,一直向南延伸到密西西比河,他们建立雄伟的殿堂。
它是密西西比文化的最后遗迹。
第三个考古时期,西班牙征服者荷南·迪索托(HernandeSoto,1500—1542),在1542年进入了密西西比河流域。
但这一次,他们却被疾病摧毁了,尽管那时他们已经和抵达那儿的法国商人和捕猎者签订了合同。
事实上,迪索托死在密西西比河边的原因被认为是他打扰了那儿的一些神殿,据说他亵渎了神灵。
这个地区属于“丘陵地形”,所以有各种各样的动物、鸟类和蛇类。
还有一些地区呈奇怪的几何图形—八角形、圆形和方形—这些都激起了早期定居者的好奇心。
密西西比文化好像拥有一种高度发展的宗教文化。
有人认为它的主要宗教信仰是萨满教,如果真是这样,有迹象表明人类世界和鬼魂世界的联系非常密切。
在发掘的时候,发现一些土堆和坟墓都是分层的,两边是圆木,尸体放在里面,可能某种程度上仍牵扯到他们周围的世界。
伊弗雷姆·J.斯奎尔和埃德温·H.戴维斯
在1845年到1847年间,伊弗雷姆·J.斯奎尔和埃德温·H.戴维斯都在美国民族学学会工作,他们组织挖掘了位于俄亥俄州中南部一个叫做墓城的巨大土方工程,发现它实际上是一座大坟地—墓园,它占地13英亩,有23座坟墓。
斯奎尔和戴维斯在1848年发布了他们的调查结果,刚刚成立的史密尼森学会(SmithsonianInstitution)把它作为第一个关于自然科学和考古学系列丛书赞助。
他们的著作定下了如何看待这些早期人类的基调。
例如,他们说“神圣的围墙”是用来隐藏宗教仪式的,他们猜测施工人员一定是技术娴熟的技工,精通几何和数学。
这让其他人推测这种构造的平面图在某种程度上跟星体有关,它可能是为了某些神秘的目的建造的。
他们的著作《密西西比河谷里的古迹》(AncientMonumentsintheMississippiValley)被证明是一本畅销书,引起了广泛关注。
1849年,新当选总统的政治活动家扎卡里·泰勒(ZacharyTaylor)把斯奎尔派到一个在中美洲的外交据点,斯奎尔在那里继续发展他的考古哲学和兴趣。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大规模的墓地上,比如伊利诺伊州中部科林斯维(Collinsville)附近的僧侣墓。
据说那是墨西哥北部最大的人造土墓。
这个墓共有四层,引起了诸多猜测。
该猜测引起了一些奇怪、紧张的感觉。
玛拿西·卡特勒
1788年,马萨诸塞州一个叫玛拿西·卡特勒的机智的教士来到了俄亥俄河沿岸一个叫玛丽埃塔(Marietta)的新城。
他发现那里的人把树砍下来拿去建造一种新的建筑—一个巨大的40英亩的土质居所。
假定这些被砍下的树在那个居所废弃后会重新生长。
卡特勒通过树干的横断面上年轮的数量断定了树的年份。
通过这个方法,他判断该建筑建于400到1000年前。
然而,卡特勒除了在数学上非常精通,还富有想象力,推断这是一个强大、先进的东方文明的中心建筑物,它在印第安人和欧洲人到来之前,一度在俄亥俄河沿岸非常繁荣。
卡特勒的观点加上像墓城这种古墓地的发现,还有斯奎尔和戴维斯感性的语言(他们提到了许多“神圣”或“禁忌”的地方—古代恐怖神灵的家园),为19世纪早期思想设定了一个场景。
到19世纪早期,把古墓地的建造者同一种消失的史前“超级文明”联系在一起的神话已经在美国人的想象中生根发芽。
神话创作者提出了存在一个非常先进的史前人种,他们极度崇拜住在他们用土建造的神庙里古老、强大的神灵。
这些人现在从平原和河谷中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些证明他们曾存在过的遗迹。
迦勒·亚特华德
又有一个业余考古学家支持这个理论,他叫迦勒·亚特华德,是俄亥俄州瑟克维耶尔一位邮政局局长,他开始对这个建筑产生了兴趣。
尽管有时害怕这种地方,但很多农民对这些遗迹并没有显示过多的尊重,而是系统地把它们都推倒、拆毁了。
在它们没有完全被耕地占用消失之前,亚特华德就开始测量,并记录下结构的细节,然后在1820年发表在了他的调查报告里。
让他吃惊的是,他发现许多遗迹不管相隔多远,都是由相似的建筑组成。
这使他相信一些广泛分布的“超级人种”建筑师曾建过这些建筑。
尽管迦勒·亚特华德非常谨慎并且在评估这个墓地时有很多系统,但他也是一个浪漫的人。
他认为这些人(甚至比19世纪的美国人还要先进)来自东方的某个地方—可能是印度,为了在河边和偏远地区给东方神灵建立宗教场所而来到这里。
他的理论在今天看来有些荒唐,但在19世纪早期受到了认真对待,特别是在这种仔细的实验研究上。
亚特华德在今天被誉为专家:哈佛大学教授斯蒂芬·威廉姆斯(StephenWilliams)赞扬了他作品中的细节和优秀的推论。
对许多人来说,美国某地史前“超级人种”的神话正在变成现实。
学者们分析了许多古代文字和自己的想象,认为这座古墓地是由多种人建造的—凯尔特人、维京人、盎格鲁-撒克逊人、希腊人、罗马人、波斯人、亚述人和古中国人。
还有一些人认为它们是由失踪的以色列十支派建造的,甚至还可能是消失的亚特兰蒂斯大陆幸存的人建造的。
后来的学者约翰·韦斯利·鲍威尔(JohnWesleyPowell)认为这些建筑是印第安人自己的祖先所为。
(约翰是一个内战老兵,以他1869年的科罗拉多河游记和穿越科罗拉多大峡谷闻名,这让他在1879年被任命为美国地质调查局局长。
)这个观点现在深深地扎根在大众的灵魂里,不会被完全忘记。
阿伯拉德·汤姆林森
一个在1838年揭露的由西弗吉尼亚格雷夫克里克墩农民阿伯拉德·汤姆林森设下的巨大骗局,动摇了这个信念。
汤姆林森声称,在这个墓地附近挖掘时,挖出了一个小椭圆形的砂岩匾,上面刻有25个用神秘语言写成的字。
这块匾引起了三十五年的研究,大学专家们得出了不同的结论,认为这上面的题字是迦南语、努米底亚语、凯尔特语和腓尼基语。
后来,这块匾被宣布为赝品,是汤姆林森自己设计的,但它曾带动了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并且今天仍然坐落在墓地湾州立公园。
象形丘
如果它们的围墙是神圣的,那么这些早期的人类崇拜的是何种神灵呢?人们广泛认为所有墓地建造文明—特别是密西西比文化—都有一个高度发展的祭祀顺序来指导他们对神灵的崇拜。
他们葬礼的复杂表明了集中仪式的一些形式。
“象形丘”的形状似乎表明了他们多数的神灵都跟动物有关—巨蛇、狼和鹰。
但还有一些暗示了没有生物的迹象。
玛拿西·卡特勒声明一些几何形状的山丘表示的是古代联系神灵的公式(后来的考古学家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它们只是各个部落的集会地)。
例如,据说伊利诺伊州的一座墓地就像一个曾经可能是他们一个神灵的驼背矮人。
其他的有固定的形状,但据说不太像人。
还有,密西西比河文化和更早一些的文化中的教士很有可能使用人祭,在那个过程中使用黑曜石制成的刀。
黑曜石刀有时也出现在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中,总是暗示着极其古老的仪式。
学者们说,挖掘出来刻有奇怪面孔的陶碗可能代表他们崇拜的神灵。
实际上,这些很多是骨灰盒,在蜷伏的尸体(霍普韦尔文化埋葬贵族时好像都是坐姿)旁边曾发现过它们,上面还刻着某种转到另一个世界的语句。
人们推测所有这些人崇拜的神灵非常的野蛮、可怕—可能是洛夫克拉夫特一些作品中古生命体的模板。
美国原始印第安人到哪儿去了?又是缘何消失?一般认为他们在流行传染病中灭绝了。
迪索托在密西西比河岸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经历了欧洲的疾病,比如天花和伤寒,这些病最终使他们灭亡。
然而,这种解释并不能轻易使“超级文明”理论的追随者满意。
如果这些人真的崇拜这些强大的古老神灵,再加上自己的科学技术,他们应该幸存下来的。
实际上许多美国原始印第安人曾住在他们建造的洞穴里,这又引出了另一种学说—他们为了躲避先进的欧洲人而躲到地下,继续在那儿生活,等待着找机会重新回到地面。
当地印第安部落—例如乔克托族的一些传说更进一步地确认了这些。
传说中提到,生活在昏暗世界的地下部落只在夜里出现,掠走少女和马匹。
美国原始印第安人的地下人种的超级文明的观念及其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灵仍然存在着,并且可能仇视人类(他们想消灭地面上的人类,然后自己重获光明),这种观念从19世纪早期到20世纪都非常流行。
地下世界
当然,地下世界的观念不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