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冰海疯将,党锢触目蛇窟暗涌(3/3)
过吏部名单上一个被标为“清慎勤勉”的御史名字,此人却在骆养性密折中被标注“与齐党魁首过从甚密,疑为喉舌”。
朱常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朱笔在其名旁画了个圈,注上“待察”。
他的笔落在“孙元化”三字上。
吏部名单无此人,骆养性密评“性偏激,然可用其才”,杨涟密奏则盛赞其“火器鬼才,守城利器”。
朱常洛毫不犹豫,朱笔圈名,旁注:“破格擢军械局主事,专责火器改良督造!”
移到“毛文龙”。
吏部评语含糊“勇悍难驯”,骆养性注“桀骜需制”,徐光启密奏则直言“冰海奇袭,断敌粮道,功在社稷!此等疯将,当握其柄,刺敌腹心!”朱常洛沉吟片刻,朱笔写下:“东江镇擢总兵,授专断袭扰之权,然粮饷补给由登莱直控,袁可立节制!”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黑云龙”和几个被骆养性密折标注“贪墨巨万”、“虚兵冒饷”、“与晋商范永斗暗通款曲”的宣大将领名字上。
朱常洛眼中寒芒如刀,朱笔饱蘸朱砂,毫不犹豫地在这些名字上狠狠划下血红的叉!笔锋力透纸背,如同斩落的铡刀!这些蠹虫,吸的是边关将士的血,啃的是大明江山的根基!新年大朝,便是开刀问斩之时!
屏风一角,他用更小的字迹,写下一个名字“郑养性”,并画了一条指向“内廷”的虚线,旁注:“九幽?红丸余孽?”郑养性的阴影,如同不散的阴魂,缠绕着宫禁。
“陛下…”轻柔声音伴着淡淡暖香传来。
柳青瑶披着素绒斗篷,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羹汤,悄然立于门边,眼中带着关切,“夜寒露重,陛下该歇息了。
”
朱常洛放下朱笔,眉间戾气稍缓,示意她近前。
“青瑶,你看这屏风,”他指着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丝线,“皆称国士,皆言忠君。
然这丝线缠缚,几人真心为这破碎山河?几人…只是为自己织就锦绣前程?”
柳青瑶目光扫过屏风,在那一个个朱批的名字上停留。
她不懂朝堂经纬,却能感受到那朱砂叉痕下的雷霆之怒,也能看到“孙元化”、“毛文龙”名旁朱批中的破格与期许。
她放下羹汤,声音温润如初雪消融:“妾不懂这些丝线。
妾只知,陛下眼中所见,是辽阳城头冻裂的双手,是冰海爬行留下的血痕。
能解将士倒悬之苦,能护黎庶于水火者,便是陛下当用之人。
至于丝线…”她轻轻摇头,“再坚韧的丝,也缚不住真正想为这天地做点事的心。
陛下掌中朱笔,便是剪断这乱丝的利剪。
”
她的话语朴素,却如清泉涤荡,瞬间冲散了朱常洛心中因党争蛛网而生的郁结。
是啊,任他党同伐异,任他盘根错节,朕手中之权,便是快刀!朕眼中所见,便是准绳!能安边护民者,便是真金!
“你说得对。
”朱常洛握住她微凉的手,疲惫中透着一丝释然与坚定,“乱丝当用快刀!朕这柄朱笔,便是为剪除荆棘、廓清寰宇而生!”
暖阁内,帝后执手,共对屏风上那血色罗网与朱砂裁决。
窗外,腊月寒风卷过紫禁城重重殿宇,卷过被查封的成国公府、郑养性别院枯井中新挖出的裹着宦官服饰的无名白骨、也卷过遥远的江西庐山,白鹿洞书院静谧的飞檐斗拱之下,“影子”们如鬼魅般潜行搜索的身影。
无数线索如同暗夜中的毒蛇,蜿蜒吐信,无声地汇聚,缠绕着帝国的心脏,也指向那幽深莫测的“渊府”。
新年元日的曙光与册后大典的钟鼓,即将撞破这沉寂的坚冰,而深藏的蛇影,亦将在阳光普照的祭坛前,迎来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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