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泥淋水成白雪(2/3)
王老汉往窑里喊了声,一个伙计拿着个瓦器出来——那瓦器有一尺高,像个倒扣的喇叭,口沿宽宽的,底部尖尖的,正中间果然有个铜钱大的小孔,胎质细密,釉色是那种朴实的灰褐色。
“你看这个行不行,你要就给3文。
”
陈小九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没有这瓦缸子,再好的法子也施展不开,咬咬牙还是买了下来,抱着瓦器往外走。
“还得找个能生火的地方。
”刘伯看着怀里的瓦缸,又看了看那包红糖,“客栈的炭盆太小,熬糖汁怕是不够用,火不匀,容易糊。
”
陈小九也正犯愁,两人沿着街边走,突然看见个农户家的烟囱在冒烟。
他眼睛一亮,拉着刘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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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户家只有个老太太在劈柴,见他们进来,顿了顿:“你们是?”
“大娘,想跟您租个灶头用用。
”陈小九把瓦缸子放在地上,笑得有些腼腆,“就用半天,保证给您打扫干净。
另外劳烦您中午给我们买两张饼子。
”说完递了5文钱过去。
老太太瞅了瞅他们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陈小九真诚的脸,摆摆手:“用吧,灶头在西屋,柴火够你们烧的,就是别给我弄脏了就行。
”老太太接过钱,悠悠的上街去了。
西屋的灶头是那种最常见的土灶,连着个陶锅,锅里还沾着点汤水的痕迹。
陈小九把陶锅取下来,赶紧舀了水,把瓦缸子洗得干干净净,又在灶膛里生了火,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很快就把锅烧得发烫。
“开始吧。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包红糖倒进陶盆,加了半碗热水,用木勺慢慢搅动。
黑褐色的糖块在温水里渐渐化开,泛起一层细密的褐色泡沫,甜腻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像掺了蜜的桂花,闻着就让人心里发甜。
刘伯蹲在灶边添柴,见陈小九往糖汁里撒了点磨碎的生石灰粉,像撒了把白面,忍不住问:“这又是干啥?好好的糖汁,加这玩意儿能吃?”
“澄清用的。
”陈小九用木勺轻轻搅动,糖汁里的泡沫渐渐少了些,“我师父以前说过,每石糖汁加五合石灰,能让杂质沉底,糖汁更清亮。
”
果然,没一会儿,糖汁就清了些,底下慢慢积起一层黑渣,像沉淀的淤泥。
陈小九小心翼翼地把上层澄清的糖汁倒进铁锅里,架在灶上慢慢熬。
“火不能太急,得用文火。
”他守在灶台边,手里的长勺不停地搅动,“火太急了,糖汁容易糊,会发苦。
”
灶膛里的火苗不紧不慢地跳着,铁锅被烧得微微发红,糖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渐渐变得浓稠,颜色也深了些,像融化的琥珀。
陈小九舀起一勺,糖汁挂在勺边,像根细细的丝线,迟迟不落。
“差不多了。
”他熄了灶膛里的火,把浓稠的糖浆倒进早已准备好的瓦溜里。
瓦溜底部的小孔用干净的稻草塞住了,他用木勺把糖浆抹平,让它在瓦溜里自然冷却。
“这得等多久?”刘伯凑过来看,瓦溜里的糖浆像块黑褐色的玉,还泛着点光泽。
“得等它凝固成块。
”陈小九擦了擦额角的汗,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最少得一个时辰,急不得。
”
两人坐在灶边歇脚,老太太端来热水。
陈小九喝了一大口,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瓦溜,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等一碗饭吃完,瓦溜里的糖浆果然凝固了,变成了块黑褐色的糖块,边缘还沾着点瓦器的青灰色,看着像块朴实的石头。
陈小九轻轻抽出底部的稻草,把瓦溜架在一个空陶缸上,又找来个带沿的木勺,在勺底钻了个小孔。
“接下来就等淋泥了。
”他把淘洗好的黄泥倒进清水里,调成奶白色的泥浆,又用细布过滤了三遍,直到滤出的水清澈得能照见人影,才把泥浆倒进木勺里。
木勺里的泥浆顺着小孔慢慢往下滴,像根细细的银线,刚好落在瓦溜里的黑糖块上。
第一滴泥浆渗进糖块,很快就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接着又有第二滴、第三滴……
刘伯蹲在旁边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好奇的孩子:“就这么点水,能把黑糖淋成白的?我咋看着像在浇花?”
“急不得。
”陈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