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泥淋水成白雪(3/3)
盯着糖块,眼睛一眨不眨,“得让黄泥水慢慢渗进去,把里面的色素和杂质带出来。
这就像筛沙子,得一层一层筛,才能筛出最细的。
”
第一勺黄泥水流过糖块,顺着瓦溜的内壁滑进陶缸,水色立刻变成了深褐色,像泡了浓茶。
陈小九又续上第二勺、第三勺,泥浆滴得均匀而缓慢,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计数着时间。
起初,糖块只是边缘微微泛白,像冬天湖面刚结的薄冰。
可随着黄泥水不断淋浇,白色渐渐向上蔓延,像雪慢慢盖住了土地,又像清晨的霜爬上窗棂,一点点吞噬着原本的黑褐色。
太阳爬到头顶,吃过饼子,太阳又慢慢往西斜,陶缸里的褐色糖滓渐渐积了小半缸。
陈小九终于停了手,用布把瓦溜盖好:“得让它静置一夜,糖分才能彻底结晶,这样出来的糖霜才够细。
”
抱着瓦缸子回客栈时,天已经擦黑了。
刘伯一路都在念叨,说这要是真成了,说不定能在长安站稳脚跟,不用再奔波。
陈小九没接话,心里却比谁都紧张,晚饭只扒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满脑子都是瓦溜里的糖块。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小九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盖在瓦溜上的布——
一瞬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瓦溜里的糖块竟变得雪白,最上层的糖霜像初雪般细腻,泛着淡淡的光泽,在晨光里像撒了层碎钻。
他用小刀轻轻一撬,一层完整的白糖就从瓦溜里脱了出来,捧在手里像捧着块冻住的月光,细腻得几乎能随风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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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刘伯伸过手想摸,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怕碰坏了什么稀世珍宝,“这……这真是那黑糖变的?咋比天上的云还白?”
陈小九抓一小撮递给他,老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眼睛瞬间瞪圆了,半晌才咂咂嘴:“甜!真甜!还带着点清清爽爽的香,一点不齁嗓子,比我年轻时在长安药铺尝过的乳糖还细润!”
他又往陶缸里瞅了瞅,缸底沉着些褐色的糖块,虽不如上层的雪白,却也比原来的黑糖干净了许多:“这底下的褐糖也能用吧?虽说不白,可比原来的黑糖细多了。
”
“能用。
”陈小九把雪白的糖霜切成小块,装进从杂货铺讨来的木盒里,又把那些褐糖收进布袋,“这白糖能当稀罕物卖,褐糖还可以再淋,不浪费。
”
算下来,这次竟得了小半斤白糖,还有半斤多褐糖,比他预想的多了不少。
去张府的路上,刘伯把装白糖的布包捧在怀里,像捧着什么圣旨,脚步都放轻了,生怕走快了会颠坏了里面的宝贝:“就这么点,能卖钱?”
“能。
”陈小九的脚步踩在青石板上,笃笃作响,带着股笃定,“有钱人就好这新奇玩意儿,越稀罕,越值钱。
”
张府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环上的铜狮子被摩挲得发亮,透着股富贵气。
门房见他们穿着普通,一个是半大孩子,一个是乡下老汉,本想拦着不让进,听陈小九说有“长安贵人稀罕的白糖”,又探头看了看布包里雪白的糖,犹豫着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锦缎棉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面团似的脸上堆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精明——正是镇上的首富,张万堂。
“你就是卖霜糖的小师父?”张万堂接过木盒,捏起一块白糖对着太阳照,阳光透过糖块,折射出淡淡的光晕,他突然“咦”了一声,“这成色,竟比我在洛阳见过的还好,够细,够白!”
“这可是从南方带过来的。
”陈小九故意说得玄乎,眼角的余光瞥见张万堂眼里的惊讶。
张万堂把一小块糖块放进嘴里,细细品了品,眼睛亮得像点了灯,猛地一拍大腿:“好!好!甜而不腻,还带着点清润!我那大兄在长安吃惯了山珍海味,就好这口新奇的甜!”他突然抓住陈小九的手,力道大得差点捏碎了陈小九的手,“你这白糖,有多少?我全要了!价钱好说!”
陈小九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里那块悬了两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来,这糖霜的生意比自己想象的还受欢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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