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就是我做的(3/3)
嘟咕嘟冒泡,那个灶上的糖浆在慢慢冷却,还有一个灶上温着热水,供淘洗黄泥用。
空气中飘着浓得化不开的甜香,引得张家的丫鬟仆妇总往门口凑,隔着门缝往里瞅,却被管家拦着:“小师父说了,火候差一点就坏了,你们谁担待得起?”
陈小九负责掌握火候和淋泥,什么时候该添柴让火旺些,什么时候该撤柴用文火,什么时候换黄泥水才能让糖更白,都掐得一分不差。
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像蒙了层血雾,手被溅起的糖汁烫了好几回,起了水泡,也只是用凉水冲一下,裹块布继续干活。
刘伯则守着黄泥盆,一遍遍淘洗,手指泡得发白起皱,像老树皮泡了水,虎口处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用布缠上,血渗出来染红了布条,也只是皱皱眉,继续搓揉。
有时累得直不起腰,就靠在墙角歇片刻,听着陶锅咕嘟咕嘟的声响,像听着什么安神的曲子,歇够了又接着干。
“歇会儿吧。
”第四天晌午,陈小九见老人捶着腰直喘气,额上的汗珠子滚进花白的胡子里,把刚从瓦溜里撬出来的一块白糖递过去,“尝尝,这锅做得好。
”
刘伯接过来,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甜香瞬间在舌尖漫开,清清爽爽的,像含了口融化的雪,一点不腻人。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有几分满足:“这钱挣得真不容易,比在山里刨葛根还累。
可这甜味,比葛根饼子强多了。
”
“等做完这单,到了长安,我请您吃羊肉泡馍,要加双倍羊肉的那种。
”陈小九笑着往灶里添柴,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锅底,映得他眼里闪着光,像落了两颗火星。
张万堂每天都来瞧两回,不进屋打扰,就站在门口看一会儿。
看到墙角的布包里的糖块越来越多,雪白的堆成了小山,他就捋着胡须笑,转头让管家每天加两盘肉菜送到空屋,有时是酱得油亮的肘子,有时是炖得酥烂的排骨,还特意给刘伯打了壶上好的米酒,说是解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师父这手艺,该叫‘雪酿糖’才对。
”张万堂看着瓦溜里渐渐泛白的糖块,忍不住赞叹,“比白糖好听,也配得上这雪白的模样。
”
陈小九觉得这名字不错,笑着应了:“那就多谢张老爷赐名。
”
第五天傍晚,最后一锅雪酿糖终于凝成了块。
陈小九用小刀把糖块切成规整的方块,每块都像白玉雕琢的似的,泛着淡淡的光泽。
张万堂让人送来了十个锦盒,红绸面的,上面绣着缠枝莲纹样,金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看着就喜庆。
“垫上油纸,再撒点梅花瓣。
”陈小九指挥着刘伯,把糖块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里。
油纸是特意让管家买的细棉纸,薄得像蝉翼,梅花瓣是从院角的梅树上摘的,晒干了还带着淡淡的香,和糖香混在一起,清冽又甘甜,闻着就让人心里暖和。
当最后一个锦盒盖好时,天边刚好泛起了鱼肚白,淡青色的光从窗棂钻进来,落在锦盒上,像给红绸镀了层银。
两人看着桌上十个整整齐齐的锦盒,里面的白糖像堆着初雪,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刘伯累得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土墙,看着陈小九熬得通红的眼睛,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沙哑:“咱这是……成了?”
“成了。
”陈小九也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掩不住的兴奋,“称了称,五十多斤,刚好够张老爷送礼的。
”
屋里的甜香还没散去,灶膛里的火渐渐熄了,只余下一点火星子,像两只疲倦的眼睛,在灰烬里微微发亮。
管家来取锦盒时,见两人累得直不起腰,眼圈都熬黑了,忍不住道:“我家老爷说了,这钱下午就让账房送来,一文不少。
还说要是小师傅和刘师傅得空了,歇过来了,去书房和老爷聊聊。
”
陈小九谢了管家,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明镜似的——这张老爷,怕是要和自己细聊这雪酿糖的法子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磨出茧子的手,又看了看刘伯缠着布条的手掌,轻轻吁了口气。
喜欢穿越大唐成小道士请大家收藏:()穿越大唐成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