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哨卡惊魂(1/3)
黎明前的黑暗像墨汁一样浓稠,把黑风口的山坳染成了一片混沌。
王卫国缩在一丛干枯的酸枣棵子里,牙齿忍不住打颤——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紧张。
他身上裹着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破烂棉袄,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血腥气的混合味道,脸上抹着锅底灰,乍一看像个讨饭的乞丐。
旁边的孙大牛比他还紧张,双手死死攥着怀里的空麻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麻袋是赵老栓特意找来的,里面原本装着糠麸,故意洒了些在雪地上,装作是讨饭途中掉落的,为的是给他们的“乞丐身份”多添几分真实。
“记住,少说话,眼神别直勾勾地盯着鬼子。
”出发前,王破军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哨卡的日军换岗时间是寅时三刻,换岗时最松懈,你们就趁这个时候混过去,摸清楚里面的布防——机枪架在哪儿,有多少人,有没有炮。
”
王卫国点点头,往嘴里塞了块冻硬的玉米面饼。
饼子在嘴里硌得牙疼,他却不敢嚼出声,只能让唾液慢慢把它泡软。
远处的日军哨卡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黑黢黢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探照灯的光柱时不时扫过雪地,留下一片惨白的光带。
这哨卡是日军上个月刚建的,就设在黑风口的必经之路上,用原木和沙袋搭成了两个碉堡,中间拉着铁丝网,铁丝网上还挂着些破烂的衣物和头骨——据说是反抗者的,用来吓唬过路的百姓。
赵老栓说,自从这哨卡建起来,往根据地送粮的路就被掐断了,已经有三拨送粮队折在了这里,连人带粮都成了鬼子的“战利品”。
“快看,换岗了!”孙大牛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卫国。
王卫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哨卡里走出两个穿着黄军装的日军,打着哈欠接过了岗哨的步枪。
换岗的日军动作迟缓,一边走一边搓着手,显然没把这寒冷的清晨当回事。
探照灯的光柱也变得有气无力,扫过他们藏身的方向时,只是匆匆一瞥就移开了。
“走。
”王卫国低声说,拽了孙大牛一把,两人佝偻着腰,装作踉跄的乞丐,慢慢朝哨卡挪动。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响,在这寂静的黎明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卫国的“空冥”天赋在全力运转,眉心的发烫感像警钟一样持续鸣响,他能“听”到碉堡里日军的咳嗽声,能“闻”到劣质烟草和烧酒的混合气味,甚至能“感觉”到机枪口对着的方向——就在右侧碉堡的第二层,黑洞洞的,像野兽的眼睛。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
王卫国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孙大牛身后缩了缩——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孙大牛装作“哑巴哥哥”,他装作“傻弟弟”,尽量少和日军交流。
孙大牛配合地比划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远处,发出“呜呜”的声音,装作是想讨点吃的。
一个戴着歪帽子的日军端着枪走了过来,军靴踩在雪地上“咚咚”作响。
他的枪口离王卫国只有几步远,王卫国甚至能看见枪管上的锈迹和刺刀的寒光。
这日军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王卫国脸上的锅底灰上,突然伸手就去抹。
“***!”王卫国心里暗骂一声,却只能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躲。
就在日军的手快要碰到他脸的瞬间,他的“空冥”突然感知到一阵强烈的危险——不是来自这个日军,是来自碉堡的方向!一个拿着望远镜的日军正死死盯着他们,手指在机枪的扳机上动了动!
几乎是本能反应,王卫国猛地咳嗽起来,故意把嘴里的玉米面饼渣喷了那日军一脸。
日军骂骂咧咧地后退一步,抬手就想打他,孙大牛赶紧扑上来,装作“护着弟弟”的样子,对着日军连连鞠躬,手里的空麻袋“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糠麸撒了一地。
“滚开!滚开!”那日军被糠麸迷了眼,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他们,“再不走开枪了!”
王卫国和孙大牛连滚带爬地往前走,穿过铁丝网的间隙时,他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哨卡内部:右侧碉堡二层有一挺“歪把子”机枪,旁边蹲着两个日军;左侧碉堡门口堆着几个木箱,上面印着“军用物资”的字样;院子里还拴着两匹战马,马旁有三个日军正围着一个火堆烤火,旁边扔着几个酒瓶子。
“记住了吗?”走出几十步后,王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