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阳斜照四合院,陈默守书侍病奶(1/3)
1982年的北京,秋日头暖洋洋地照在帽儿胡同里的这片四合院区,陈默端着煎好的药走进东厢房,浓郁的药味立刻在屋里弥漫开来。
“奶奶,该喝药了。
”
炕上半躺着的老太太艰难地睁开眼,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笑:“默啊,又到时辰了?”
陈默小心翼翼扶起奶奶,一勺一勺地喂药。
老太太每咽一口都要喘好几下,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孙子的衣角。
“这药...太贵了...”老太太突然别开头,不肯再喝,“昨儿个三大爷来说,你把他那本《金石录》给卖了?那是你爹留下的...”
陈默手一顿,药汁洒在褥子上,他连忙用袖子去擦:“奶奶,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您的病不能再拖了,得换副贵点的药。
”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当...你爹妈走得早,就留下这些书,那是他们的命啊...”
“您的命才是命。
”陈默语气坚决,把最后几勺药喂完,“我再去抓几副药,您好好歇着。
”
收拾好药碗,陈默走到外间。
满屋子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古籍,有些已经泛黄发脆。
这些都是他父母——那对痴迷考古的学者留下的全部家当,听聋老太太说,他俩是搞考古的,去西北挖什么遗址,走了就再没回来。
他轻轻抚过书架,指尖沾了一层薄灰。
三个月前,奶奶突然病重,医药费像无底洞,把他那点微薄的积蓄都掏空了。
卖书是不得已,可每卖一本,都像在剜他的心头肉。
“不能再卖爹妈的心血了...”陈默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墙角一个上了锁的木箱上。
那里装着父母生前最珍视的几本手稿,他曾发誓绝不轻易动它们。
可现实逼人。
今天必须再去琉璃厂碰碰运气。
这四合院不大,拢共二十来口人,却比胡同口的菜市场还热闹。
前院三大爷是小学教数学的,算盘珠子打得比谁都精,一分钱能在手里攥出火星子;后院许大茂是电影放映员,仗着能弄着紧俏电影票,见天儿跟傻柱掐架,俩人凑一块儿就跟乌眼鸡似的,不啄出点血不罢休;傻柱是后厨的厨子,人不坏就是嘴碎,嗓门大得能掀了房檐,可心热,见我家难,总偷偷给我塞块肉骨头。
我平时不爱掺和院里的事,不是装清高,是真没那精力。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生煤炉,先给奶奶熬药,再去胡同口买豆浆油条,回来伺候奶奶洗漱吃饭,剩下的时间就蹲屋里翻那些旧书。
爹妈留下的书装了整整两个樟木箱,线装的、平装的,还有些写满批注的手稿,我打小翻到大,里头的字认全了,可有些画着符号的页子,至今没琢磨透是什么意思。
这天早上,我刚把煤炉捅旺,火苗子“噌”地窜起来,映得炉边的铁皮水壶泛着光。
就听见前院三大爷的声音飘过来,尖溜溜的跟掐着嗓子似的:“陈默啊,在家没?你那煤票还有富余不?我家小子这月贪嘴,多烧了两回开水,煤就不够了。
”
我掀开门帘出去,三大爷正站在我家门槛外,手里攥着个空煤铲,蓝布褂子的袖口磨得发亮,眼镜片擦得能照见人,可那眼神却一个劲儿往我屋里瞟——他准是又惦记我家那些书了。
前儿我还听见他跟二大妈嘀咕,说我爹妈搞考古的,保不齐书里夹着什么值钱玩意儿,想借两本“看看”,我没应。
“三大爷,我家煤也够戗,这月还得省着烧呢。
”我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煤渣子“噼啪”响,“您要是实在急,要不问问傻柱?他单位发的煤票多。
”
三大爷咂了咂嘴,没再提煤票的事,话头一转就往奶奶身上绕:“你奶奶今儿怎么样?我昨儿听傻柱说,夜里又咳嗽了半宿?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偏方?我那远房侄女是中医,治咳嗽挺灵的。
”
我心里咯噔一下——傻柱就是嘴碎,这点事全院都得知道。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您惦记,吃了药好多了。
”
“那得好好养着,”三大爷搓了搓手,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低了些,“你也别太熬着,实在不行,那些书……要不你挑几本不常用的,我帮你看看?说不定能换俩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