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夜的三炷火(2/3)
……你们走吧……”
大伯母吓得不行,请了好几个医生来看,都说脉象正常,就是魂不守舍。
最后还是李婆子来了,一看就说:“撞煞了,而且是怨气极重的那种。
他挖了人家的‘家’,等于拆了人家的坟,这不是小事。
”
她让家里准备香烛纸钱,在门外烧了三份,写上“过往亡魂安息”,又用雄黄酒洒了门槛一圈,才勉强压住些动静。
可奇怪的是,即便如此,每到晚上九点前后,那棵枯枣树下还是会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是余烬未灭。
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后来竟渐渐明亮起来,甚至能映出人影轮廓。
更诡异的是,小满不再哭了。
相反,他开始变得安静,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那棵树发呆。
问他看见什么,他就说:“他们在教我唱歌。
”
“唱什么歌?”
“妈妈烧饭给孩子吃,哥哥捡柴给娘暖身……爸爸说,明年春天就带我们回老家。
”
他说这话时眼神空洞,声音平板,完全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有一次,邻居小孩来找他玩,刚走到院门口,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别人问怎么了,那孩子脸色惨白地说:“小满背后站着三个人!一个女的抱着娃娃,一个男的拿棍子,还有一个老头,眼睛是黑的!”
从此再没人敢进这家的院子。
就连平日最爱串门的大婶们,路过时也都加快脚步,嘴里嘀咕着“晦气”“作孽”之类的话。
唯有李婆子时常来走动。
她告诉大伯母:“这三个鬼,并不想害人。
他们只是想让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想让人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
可你男人那一锹,伤了他们的‘根’,现在他们不肯走了。
”
“那怎么办?”大伯母哭着问,“难道让我们搬走?这是祖上传下的宅子啊!”
李婆子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除非……你能替他们做一件事。
”
“什么事?”
“找到当年那场火灾的真相。
”
原来,当年那场火,并非意外。
据李婆子回忆,那时村里有个地主儿子,姓赵,外号“赵三爷”,专横跋扈,看上了这块地,想建马厩。
那母子三人虽穷,却不肯搬,说是官府批的难民安置点。
赵三爷恼羞成怒,半夜派人放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事后查无实据,加上赵家势力大,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如今赵三爷早已去世,但他子孙还在村东头住着,开着一家小超市,日子过得滋润。
“你要想平息这事,就得让真相大白。
”李婆子说,“否则,他们永远不会安心。
”
大伯母犹豫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赵家后人。
谁知对方一听就翻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爷爷是善人,修桥铺路都干过,怎么可能杀人放火?你是想讹钱吧?”
话音未落,屋里电视突然自动打开,画面雪花乱闪,接着传出一阵凄厉的哭声,夹杂着“救命”“别烧我”的哀嚎。
赵家人吓得赶紧拔掉电源,可第二天,超市货架上的饮料瓶全部倒立摆放,牛奶盒渗出血丝般的液体,墙上还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们没家了。
”
恐慌开始蔓延。
不止这一家,村中陆续有人梦见三个陌生人站在床前,低声诉苦;有老人说夜里听见窗外有人敲玻璃,回头却只见一张焦黑的脸贴在窗上;还有人在井边洗衣时,捞上来一团烧焦的头发,里面缠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正是当年难民身份牌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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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
年轻人不信邪,组织了几拨人想去那院子“捉鬼”,拿着手机录像、手电筒乱照,结果全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三堆火凭空燃起,火光中浮现出三个人影,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镜头,嘴角咧开。
视频传到网上,瞬间爆红,标题写着《现实版笔仙?乡村深夜惊现鬼火三人组》。
可点击量越高,怪事越多。
最先倒霉的是带头拍摄的那个青年,当晚就开始梦游,第二天被人发现赤脚站在枯枣树下,手里捧着一堆灰烬,嘴里喃喃:“给你们取暖……给你们取暖……”
送去医院检查,脑电波完全紊乱,医生束手无策。
接着是村长,他在大会上公开批评“封建迷信”,号召大家不要怕鬼。
结果当晚,村委会办公室莫名起火,烧毁了所有档案,唯独墙上挂着的一张旧地图完好无损——上面清楚标注着二十年前那片茅草棚的位置。
最离奇的是,每逢午夜,村广播站总会自动响起一段沙哑的童声歌曲:
>“北风呼呼吹,妈妈煮粥香。
>哥哥拾柴火,爹爹修篱笆。
>明年春天到,我们回家啦……”
歌声飘荡在整个村庄上空,听得人毛骨悚然。
而小满,越来越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上学,整天坐在院子里画画。
画的全是那一家人:母亲做饭、孩子吃饭、父亲修屋顶、哥哥挑水……每一幅都细致入微,仿佛亲眼见过。
有人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抬头,眼神幽深:“他们告诉我了。
”
直到有一天,他画完最后一幅画,轻轻放下笔,说了一句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的话:
“他们说,新家快好了。
”
与此同时,那三堆火,熄灭了。
整整三天,没有一丝光亮。
人们以为事情结束了。
可第四天夜里,大雨倾盆。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院子。
在枯枣树下,赫然出现了一个新搭的小茅屋——由枯枝、破布和焦木拼成,摇摇欲坠,却完整地还原了当年的模样。
门前,摆着三碗冒着热气的粥。
屋内,隐约传出低语:
“暖和了。
”
“孩子吃饱了。
”
“谢谢你们,记得我们。
”
3.新家建成
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发现,那个由枯枝搭成的茅屋竟然没有被风吹垮,反而更加稳固了。
雨水顺着茅草滑落,屋檐下甚至还挂着几片干辣椒和玉米棒子——这些东西,村里没人放上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屋前的土灶台上,三只陶碗里的粥仍未凉透,蒸汽袅袅升起,散发着小米与红薯的香气。
有人壮着胆子靠近,伸手摸了摸碗壁温热的。
“活见鬼了!”那人跳开,“这大暴雨的,谁半夜来煮粥?”
没人敢吃,也没人敢动。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让全村陷入恐慌的,是从那天起,每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