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尘封的星尘(1/3)
工作室里,林溪指尖碾过报纸边缘发脆的纸角,那上面“星尘号”三个铅字早褪成了灰黑色,却牢牢地锁住她的目光。
指腹忽然泛起一阵潮湿的凉意,带着咸腥气的湿冷,又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烂水草的味道顺着鼻腔往里钻,猛地呛得她咳嗽起来。
桌上的铜质罗盘被咳嗽震得轻晃,底座与木桌摩擦出细弱的“吱呀”声。
林溪抬眼望去,罗盘凹槽里的船形蚀刻比早上清晰了些,像是被钝刀反复刻过,边缘的铜绿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色。
她伸手碰向那道蚀刻的瞬间,耳朵里突然炸开尖锐的鸣响,像钻进了只蝉。
紧接着是金属扭曲的闷响——不是指甲刮黑板的刺耳,是厚重钢板被硬生生掰弯的震颤,还裹着无数人在水里扑腾的呜咽。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最后都沉下去,只剩咕嘟咕嘟的气泡声黏在耳膜上,甩也甩不掉。
林溪猛地缩回手,指尖的湿冷未散,手心却沁出冷汗。
她盯着桌上那份193X年的旧报纸,在遇难者名单上扫了三遍,终于找到那个扎眼的“陆”字。
钢笔粗细的铅字混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却像块礁石从浪里冒出来,硌得眼睛生疼。
“陆……”她无意识地念出声,喉头发紧。
昨天傍晚在“远洋国际”楼下见过的男人突然闯进脑海——陆沉,黑西装笔挺,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眼底却总蒙着层雾,说话时尾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托人送罗盘时,只附了张纸条:“请林小姐看看,这东西背后的故事。
”
当时只当是普通旧物鉴定,现在想来,那纸条上的字迹都透着古怪,笔画收得太急,像被什么催着写的。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连成一片水膜。
林溪起身去关窗,手指刚碰到窗沿就愣住了——玻璃内侧凝了层细密的水珠,不是窗外的雨渗进来的,是从玻璃本身“冒”出来的。
小水珠像活的一样往下爬,在中间聚成几道蜿蜒的水痕。
她屏住呼吸,看着水痕慢慢变粗、交汇。
先是一横,再是一竖,接着是“口”字框。
“旧……”林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指尖僵在半空。
水珠还在动,第二笔是“港”,第三笔是“灯”,最后“塔”字的捺划拖得很长,像道冰冷的泪痕。
四个字湿漉漉的“旧港灯塔”趴在玻璃上,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工作室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可林溪总觉得后颈黏着道目光,带着海水的湿冷。
她猛地回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昨天收的几件旧物——民国铜制台灯、五十年代搪瓷杯、缺口青花瓷盘,安安静静地待在架子上,影子被顶灯拉得老长。
林溪走回桌前,抓起罗盘。
黄铜的寒意顺着掌心往上爬,几乎钻进骨头缝。
背面的船形蚀刻被体温焐得微暖,可骨髓里渗出来的冷意半点没减。
“星尘号……”她把罗盘放回桌上,声音发飘。
沉船的画面又涌上来:黑沉沉的海,翻着白浪的漩涡,巨大的船身在浪里像片叶子晃了晃,猛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