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验我(3/3)
甲深陷皮肉,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滑落。
“容器……该回炉了……”他喉咙里挤出诅咒般的嘶鸣。
“咚!”沈砚的验尸锤带着沉闷的风声砸落。
哑医瘫软下去,瞳孔却死死锁住我,最后的气息挤出破碎的字句:“药母……会碾碎你……”
“碾碎?”我扯下他的灰袍裹住那块搏动不休的黑晶,鲜血滴落在他冰冷的鳞甲上,发出“滋”的轻响,像水滴在烧红的铁上,“她连我的假尸都破不了,拿什么碾碎我?”
墙角传来布料摩擦青石的窸窣声。
柳婆子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手中紧攥着一本裹满油皮纸的厚册,白发凌乱,眼角的皱纹里蓄着浑浊的水光。
“晚照,你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年迈的沙哑和无法言喻的沉重。
我走过去。
柳婆子将那本册子用力塞进我怀里,油皮纸发出枯叶翻动般的脆响。
“《代行者录·残卷》,我藏了二十年。
”封面上,烫金的字迹如烧红的针,刺入我的眼帘——“无界医盟·第七实验序列”。
指尖翻开沉重如铁的书页,墨迹斑驳的字句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皆苏姓女子,意识兼容性容器……药母永恒容器温床……前六人皆在觉醒前夕被夺舍,唯第七人……”我的声音无法控制地颤抖:“唯第七人怎样?”
柳婆子“咚”的一声重重跪在青石板上,膝盖撞击的闷响震得地面微颤。
“你师父……不是我。
是第六代苏晚照。
”她抬起头,浑浊的泪水砸在封皮上,溅开小小的水花,“她没自杀,被我关在鬼涎谷地窟。
她求我……说要等第七代觉醒,说……”
“够了!”我猛地合上书,锋利的纸页边缘割破指腹,血珠渗出,染红了泛黄的纸角。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同步响起:“反向锁定完成。
北境·鬼涎谷,魂炉核心温度异常——药母要来了。
”
沈砚默不作声地将那块裹着灰袍的黑晶投入火盆。
幽绿的火焰“腾”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布料,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焦臭味弥漫开来。
火光在我脸上跳跃,明暗不定,如同在生与死的界线上徘徊。
“她要来?好啊。
”我抽出腰间的青铜小刀,伸入那幽绿的火舌之上。
刀刃很快泛起不祥的暗红,灼热的气流扑面,带着金属焦糊与血锈混合的气息。
“这次我不验尸了——我给她烧个迎魂阵。
”
沈砚喉头滚动,声音像是被火焰灼伤了:“要是你也……”
我转过头,跳动的幽绿火焰倒映在眼底,瞳孔深处,金网的虚影一闪而逝:“那你就把我这把灰,撒进她的炉子里。
”
赤星终于沉入西山,最后一丝血色的光晕被黑暗吞噬。
停尸房的门被穿堂风猛地撞开,发出空洞悠长的回响。
柳婆子佝偻着背,默默捡拾着地上飞溅的蜡块碎片,放入陶瓮,“咔嗒”轻响。
沈砚用粗糙的草席盖住哑医的脸——明日,他只会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暴毙流浪汉。
我将那本沉重的《代行者录》紧紧按在胸前,指尖触到书页间夹着的半张朱砂地图——“鬼涎谷·地窟入口”,墨迹未干,指尖沾上一抹黏腻的猩红,如血。
望向沈砚,他正将最后一块扭曲的干扰铜片扔进火盆,火星如垂死的星子溅起,落在他发梢,瞬间熄灭。
“收拾东西。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钉楔入木头,带着千钧的重量,“三日后,北境古道。
”
识海深处,那道冰冷的符线骤然灼亮,系统的宣告如同丧钟,又似战鼓:“代行者第七号,觉醒完成。
”北境的风雪已在魂炉中咆哮,而我的骨灰,将是投入其中的最后一把火。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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