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组】合作协议(3/3)
异常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试图锚定你的力量,尽管他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也因紧张而微微握紧。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不是碰你,而是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条厚重而略显陈旧的羊毛毯子,轻轻包裹住你冰冷颤抖的身体。
毯子带着他常用的、某种温和的皂角气息和一丝属于他自己的、令人安心的体温,像一道笨拙却坚实的屏障,将你与那冰冷的恐惧暂时隔开。
“Esist…vorbei.Jetzt.Ichbinhier.”(已经…结束了。
现在。
我在这里。
)
他重复着,话语简单,甚至有些词穷,但那固执的、试图用存在本身为你构筑防线的姿态,却带着一种惊人的安全感。
几乎就在同时,krueger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他显然是接到了konig的紧急信号,或者仅仅是感应到了这片区域不正常的能量波动。
他出现在门口,身影堵住了光,金棕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整个房间——你惊恐的状态,konig护在你身前的姿态,以及地毯上那块被konig身形半掩住的、却逃不过他眼睛的污渍。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颌线绷紧,眼中翻涌着暴怒、后怕,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将他吞噬的无力和自责。
但他控制住了。
此刻,发泄怒火毫无意义。
他没有像konig那样靠近,而是停在了几步之外。
他明白,他此刻携带的、属于战场和强势控制的气息,可能会加剧你的恐惧。
他看着被毯子包裹、依旧在剧烈颤抖的你,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荆棘。
片刻的死寂后,他开口,声音是刻意压制后的低沉沙哑,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柔和:
“H?rstdumich?”
(能听到我吗?)
他没有问“怎么了”,那毫无意义。
他直接确认你的意识连接。
你的颤抖似乎稍微平息了一点点,或许是毯子的温度,或许是konig沉默的守护,也或许是Krueger这异常克制的声音。
你依旧蜷缩着,没有回答,但细微的、啜泣般的抽气声从毯子下漏了出来。
krueger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缓缓蹲下,与跪着的konig处于同一高度,形成一个微妙的角度,既没有侵犯konig为你营造的空间,也确保你能看到他。
“Das,wasduberührthast…”
(你触碰到的那个东西…)
他斟酌着用词,避免使用“真实”或“幻觉”这类可能刺激你的字眼
“…eskanndirkeinenSchadenzufügen.Nicht,solangewirhiersind.”
(…它无法伤害你。
只要我们还在这里。
)
这是承诺,也是宣告。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试图驱散那份“真实触感”带来的、对物理伤害的恐惧。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konig都略微侧目的举动。
他没有触碰你,而是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包裹着你的毯子的边缘,那个离你脸颊最近的地方。
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本性相悖的、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
“Wirwerdendasregeln.”
(我们会处理好的。
)
他最后说道,目光紧紧锁住你,金棕色的眼底深处,是毋庸置疑的决心,以及一种……与你共享着某个可怕秘密的、沉重的联结。
那一刻,你被包裹在konig提供的、带着体温的物理屏障里,同时被krueger言语和意志构筑的、不容置疑的保护誓言所环绕。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个沉默而坚韧,一个强势而克制,在此刻形成了一个短暂而脆弱的同盟,共同对抗着从你内心阴影爬出的、冰冷的恐惧。
而你,在这双重屏障的中心,颤抖着,感受着那份绝望中滋生出的、一丝微弱的、可悲的安全感。
当你又一次看到那一抹瘦弱的白色时,心底是复杂的,她承载了所有纯粹痛苦与恐惧的碎片,是你内心废墟上第一个诞生的、孱弱的幽灵。
她没有力量去对抗后来滋生出的、更庞大更扭曲的“异象”。
当那些代表着更深层崩溃的怪物,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徘徊时,她只能蜷缩在角落,抱着无脸的娃娃,用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憎恨又恐惧地注视着。
她撼动不了那些怪物。
她的全部力量,她那微不足道却又无比精准的力,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每当你陷入迷茫,用精心编织的谎言麻痹自己,“我没事”、“这很正常”、“他爱我,只是方式不同”时,她就会出现。
她不会安慰你。
她会用最尖利的声音,戳破你所有的自欺欺人。
“Lügnerin!”
(骗子!)
当你对着镜子,试图挤出一个“正常”的微笑时。
“Niemandwilldich.”
(没人要你。
)
当你渴望Krueger的拥抱,却又恐惧其代价时。
“Dubistgenauwiesie.”
(你和他们一样。
)
当你内心萌生一丝黑暗或利用他人的念头时。
“Stirbdoch.”
(不如去死。
)
当疲惫和绝望将你淹没,让你只想彻底放弃时。
她的声音,就是你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敢面对的真实。
她是你的良心,你的伤疤,你的自我厌弃,化作了最恶毒、最直白的童言。
你触摸到她的那次,正是你在一次与konig和krueger三人之间极其压抑的共处后,内心产生了荒谬的念头:
“也许…这样也可以…维持这种扭曲的平衡…”
你在为自己寻找退路,寻找一个可以继续沉沦的借口。
然后她就出现了。
带着那粘腻的、真实的触感,和你脑中尖锐的指控:
“Weichstduschonwiederaus?SuchstdueinenbequemenAbgrund?”
(又在逃避了吗?想找一个舒服点的深渊?)
她逼你直视自己的懦弱,逼你承认你那可悲的处境,没有任何粉饰的余地。
然而,讽刺的是,她的这种“帮助”是如此残忍,往往将你推向更深的崩溃边缘。
而你的崩溃,恰恰是那些她无法对抗的、更强大的“怪物”的食粮。
她是一个绝望的循环。
她刺痛你,让你无法麻木,你的痛苦加剧,精神世界更加不稳定,更强大的怪物滋生,她更加无力,只能更凶狠地刺痛你来试图“唤醒”你。
konig和krueger处理的那些“异常”,那些侵蚀现实的锈迹、污血、扭曲的物体,大多是这些更后期、更强大的“怪物”渗透出的影响。
他们是在对抗你内心崩溃的“症状”。
而这个小女孩,她是“病因”最尖锐的表征。
他们或许能暂时清除掉墙上渗出的血,却无法消除那个不断在你耳边滴血的声音。
她是你无法摆脱的、痛苦的先知,眼睁睁看着你和她自己滑向更深的毁灭,却只能用最伤人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试图拉住你——这个方式,往往只是加速了下坠。
她是你的创伤,你的诅咒,也是你那扭曲、微弱,却始终不曾完全熄灭的……求生的本能。
在最深的黑暗里,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你还在“疼痛”。
而疼痛,意味着尚未完全麻木,尚未彻底死亡。
by甜甜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