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歌长城(3/3)
部。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天落一眼。
张天落怔住了,茫然与困惑交织。
沉默片刻,一些零碎的、仿佛蒙尘的画面,开始在他恍惚的意识中闪烁、拼凑……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又似乎与眼下困境隐隐相关的“往事”……
……
**城没破。
**张天落走上烽火台时,看到白部众人望向城外。
一个头戴面具、身披盔甲的黑衣人与白部遥遥相望。
“那是奔命头领,他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援助了,他们将会转移。
”白部默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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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刚刚来到的张天落有些记忆,他的印象中那戴面具的黑衣人应该会和白部首尾相顾的。
“不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白部道,“奔命的消息来自不良人。
不良人探知契丹大军就要到来,这里是他们必取之地。
对于契丹人,他们想南下,我们这是个抄他们后路的隐患;而汉庭又想利用契丹人干掉大周,他们没有理由不勾结在一起。
”
“那大周呢!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大周离这太远了,他们现在还无法攻下汉庭的防卫来到这里。
”
张天落有些失魂落魄,他走在最后面,拉住了赵天明。
两个人目光交接时,已经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我已经通过不良人送信了。
”
“不良人……可以相信吗?”
沉默。
毕竟不良人这个组织很久远了,还有没有那种抵御外敌的初心?
“你去。
”张天落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赵天明叹息着,“你有你的朋友,我也有我的朋友。
我那位朋友……唉!理念不一样,但我还想救他。
”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种状况,也许他们谁都救不了。
“白部会怎么选择?”
赵天明苦笑:“以他的性格,应该会舍身取义,以死铭志。
”
天还是亮的,但张天落觉得天阴沉沉的,看不见远方的天际。
地平线上,一个老者牵着一头牛走向前方。
白部站在城门前目送着老者,他感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血脉深处的某种共鸣被触动。
然而,无论他如何搜索记忆,却找不到一丝一毫与这老者相关的片段。
“哈哈,不用**担心**,我们有赵天明,天会亮的。
”张天落看着白部众人,打着笑脸。
我们无法改变现有的规律,他们还会按着既定的规则走下去。
但我们可以**改变**一点点规则,虽然只是一点点,也会让原本的轨迹有所变化。
这微小的变化也许会向好的方向,也许会向坏的方向。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
张天落心中暗叹:老家伙,难为你了。
是夜,赵天明出城而去。
---
寒风卷着雪沫,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狼喉隘口残破的城垣。
昨日的喧嚣与死亡气息尚未散去,新的阴云已然笼罩。
赵天明已于昨夜悄然出城求援,此刻城内,只剩下残兵与沉重的压抑。
张天落独自咀嚼着老者那令人费解的“谈话”,心头沉甸甸的。
“裂痕始于内部”——老者的提示像根毒刺扎在他心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薛可可,那个彪悍却带着点莽直的大汉,正沉默地擦拭着他那把造型奇特的厚背大刀,刀身上的血槽里凝结着暗红的冰碴。
“老薛,”张天落走了过去,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昨夜……你似乎心神不宁。
”
薛可可擦拭刀身的动作顿了顿,粗犷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张天落,这个来历不明却似乎知晓许多秘密的怪人。
“张兄弟……我……”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他来自汉庭,奉命潜伏,却在一次次并肩浴血中,与这些朝夕相处的袍泽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谊。
契丹的凶残,守军的坚韧,让他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摆。
出卖?不忍。
坚守?背叛故主。
这无解的煎熬几乎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仿佛连呼啸的风雪都被瞬间冻结。
**嗡——!**
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昨日被破开的城墙豁口处。
正是那紫衣人!他依旧华贵,依旧淡漠,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此刻翻涌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杀意,比这极北的寒风更刺骨千倍。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瞬间锁定在薛可可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洞悉灵魂深处的秘密。
“心向汉庭,暗通款曲,引契丹觊觎我华夏山河者……”紫衣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酷,“纵非首恶,亦是帮凶!当诛!”
最后一个字落下,仿佛死神的宣判!
薛可可脸色骤变,他猛地握紧大刀,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更多的是被揭穿的狼狈和一种深切的痛苦与委屈:“不!我没有通敌!我只是奉命……我从未想过要害死兄弟们!我……”他想辩解自己虽受命潜伏,却在战斗中从未留手,甚至数次救下同袍。
他想说他的摇摆是因为内心的煎熬与不忍。
然而,紫衣人眼中只有冰冷的决绝。
他对任何与契丹有染、动摇长城根基的行为,都深恶痛绝,绝无宽宥!
剑光!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墨色剑光,无声无息,快逾闪电!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
“小心!!”张天落惊骇大喊,下意识想扑过去,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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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部、封未寸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晚了!
那道墨玉般的剑光,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薛可可刚抬起大刀意图格挡的刹那,已洞穿了他的胸膛!
“呃……”薛可可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所有的复杂情绪瞬间凝固,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愕然和一丝解脱般的茫然。
他低头看着胸前那个迅速扩大的、没有流血的空洞,生机如同被黑洞吞噬般急速流逝。
“砰!”沉重的厚背大刀脱手落地,砸在冰冷的雪地上。
薛可可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向后倒去,溅起一片雪尘。
张天落和封未寸忙上前,一个抱住薛可可一个挡住紫衣人。
薛可可声音微弱:“中原大乱,民不聊生……圣主……圣主也是为了尽快平息战火,才借力契丹……中原早日安定,能少死很多人……”
“呵呵!借力契丹?割地卖国?鼠目寸光!”紫衣人鄙夷冷笑,语气中带着跨越时空的愤怒与不屑,“石敬瑭引狼入室,割我燕云,遗祸百年!尔等竟敢重蹈覆辙?!”
张天落一个激灵,猛地想起破屋里老者的话!是了!裂痕始于内部!老者的话绝不会无的放矢!
“不止薛可可!”张天落脱口而出,脸色极其难看,“是上面的人!他们为了自己的权位,不惜引狼入室,割让燕云!这长城,这燕云之地,在他们眼里早就不是必守的国土了!他们根本不会派援兵!甚至……甚至会命令附近的守军不许支援!或者……暗中配合契丹人,让这座城成为弃子!”
白部和封未寸的脸色瞬间煞白!若真如此,死守孤城,根本就是一场被自己人出卖的绝望挣扎!
薛可可瞪大双眼大喊道:“我不甘,……”咽气而亡,不知他是为自己的行为不甘还是为真相而不甘。
“老薛——!!”封未寸发出一声悲呼。
张天落目眦欲裂,死死盯着紫衣人,一股寒意混合着愤怒直冲头顶。
紫衣人缓缓收剑,墨玉剑身依旧温润无光,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悲愤的众人,最后落在薛可可的尸体上,带着一丝冰冷的鄙夷:“摇摆不定,首鼠两端,其害更甚于明贼。
与契丹勾连者,吾见一个,杀一个。
”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紫衣人的目光,这时转向了城外。
风雪中,辽军大营的方向,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如同滚雷般响起,比昨日更加浩大,带着嗜血的渴望与必胜的决心。
黑色的潮水再次在雪原上涌动,契丹王旗在风雪中猎猎招展,仿佛在嘲笑着城内的绝望。
“契丹大军……倾巢而出了!”封未寸声音干涩,带着绝望。
白部缓缓走上前。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没有看死去的薛可可,也没有看那如同魔神般的紫衣人,更没有看悲愤的张天落和封未寸。
他的目光,越过残破的城墙,投向风雪深处那面越来越清晰、象征着契丹最高权力的王旗。
这位守了三十年长城、身躯早已与砖石融为一体的老将,脸上所有的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刻舒展开来,显露出一种奇异的平静,一种抛却生死后的决然。
他弯腰,捡起了薛可可掉落的那柄造型怪异的厚背大刀。
刀身沉重,冰冷刺骨。
然后,他解下了自己身上那件传承数代、布满伤痕的祖传鳞甲。
冰冷的铁甲被他轻轻放在地上,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他转过身,面对着城内残存的守军,面对着张天落和封未寸,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撼动灵魂的力量:
“狼喉已碎,人心未死!奔命不再,长城犹存!”
他的目光扫过张天落,那眼神深邃复杂,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小子,路还长,莫要……迷失了自己。
”
张天落含泪道:“不忘初心。
”
白部点点头:“莫忘初心。
”
又看向封未寸:“封匠人,守好最后一点火种。
”
做完这一切,白部不再看任何人。
他单手提刀,另一只手猛地撕开自己身上单薄的麻布战袄,露出精赤的上身。
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刀疤箭孔,如同大地上纵横的沟壑,那是三十年戍边生涯刻下的勋章,也是与脚下长城同呼吸共命运的印记!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他却浑然不觉。
“白家儿郎,守的是城,更是魂!魂在,长城不倒!”他低吼一声,如同孤狼最后的咆哮,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与不屈的斗志!
在所有人惊愕、悲怆的目光中,在紫衣人略带一丝审视的注视下,在城外契丹大军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扑来的背景下——
守将白部,这位白家最后的血脉,猛地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
他不再依托残破的城墙,不再等待渺茫的援军。
他竟决然地,孤身一人,提着那柄沉重的厚背大刀,大步流星地冲向了那个昨日被紫衣人破开、此刻正涌入契丹先锋的城墙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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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冲向巨浪的礁石!
他的目标,赫然是风雪深处,契丹王旗所在之处!他要以这残躯,去挑战那契丹之王,做最后的、了断生死的决战!
“将军——!!!”封未寸的嘶喊被淹没在风雪的咆哮和契丹人的喊杀声中。
张天落看着白部那决绝冲向死亡洪流的背影,看着薛可可冰冷的尸体,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他吞噬。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初心,初心。
”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陡然在混乱的战场上空响起:
“低头。
”
声音来自——清宁!
张天落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一矮身!
“嗤嗤嗤——!”
数道锐利的破空声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几支从侧面刁钻角度射来的契丹冷箭,被数点寒星精准地击落在地!
张天落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只见昨日那半悬的烽燧残骸顶端,清宁那鹅黄色的身影再次出现。
她依旧蒙着面纱,但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电,紧盯着城下的张天落,以及远处正孤身杀入契丹军阵的白部那渺小而悲壮的身影。
“还不快找地方躲好!”清宁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恼,但更多的是一种紧迫的关切。
她显然也看到了白部的举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紫衣人也注意到了清宁的出现,他淡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了城外那如同惊涛骇浪般涌来的契丹大军,以及那个在黑色潮水中奋力搏杀、如同一点微弱火星般随时可能熄灭的赤膊身影——白部。
白部的身影,已然被汹涌的黑色铁骑吞没。
只有那柄沉重的厚背大刀偶尔在密集的敌军中闪现,带起一片血光,以及他时而爆发出的、如同困兽般不屈的怒吼,穿透风雪的呼啸隐隐传来。
城,彻底破了。
人心,在杀戮与背叛中飘摇。
而清宁的出现在这片绝望的雪原上,投下了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变数。
张天落的心,在悲愤与冰冷中,似乎又感受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绝不。
”
张天落怒吼一声,背着破剑向城外冲去。
受他的鼓舞,余下众人也跟随而去。
“还不快拦住他,否则我们都回不去,这个结点很合适。
”
清宁凝眉道:“回去,我一定杀了你。
”
紫衣人冷漠的回道:“朕等着你。
”他纵身就要去追张天落。
清宁拦住了他:“再等一等。
”
“哼,凭什么!”
这回清宁拽出了剑:“凭我的剑。
”
————
城外的山坡上,契丹王(狼骑王)看着混乱的战场,当他看到白部出城后,下令道:“全部射杀。
”
然后后转身想要离去,一个亲随问道:“那白部的头颅。
”
契丹王:“只是个玩笑,那头颅又不能下酒,割来何用。
”
他往前走着,拨开了挡在脸前的头发,那是一张酷似张天落的脸庞,只是岁数稍大些。
契丹王诡异的笑着。
张天落冲出城,混乱中分不清方向,他实在是个弱鸡不慎掉进一雪坑中,接着血雨纷飞中数个身体砸在他的上面。
等他清醒时从雪中钻出,找到了被射成刺猬的白部,坐在雪中大喊道:“还是来不及。
”他陷入懊悔之中,完全没注意到口中的“还是”。
摸摸怀中,拿出了黑盒子(打火机),他要用自己的方式送白老大一程。
远方响起了牛叫声,破损的城墙又掉了一角,一个箱子露了出来,随着张天落手中的火机点燃,箱子也**(迸发出)**光四射。
对峙中的紫衣人和清宁渐渐消失。
“我懂了,为什么白部要守在这里。
”张天落喃喃道。
远处一队人马匆匆赶来,赵天明飞身下马跑到白部身边,他默默地抹上白部那圆睁的双眼,周围找不到张天落也没有薛可可,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恍然间又觉得没有什么事。
虽有哀伤但无限惆怅,雪终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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