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厕所里的臭烟弹(1/3)
福特车像条通体黝黑的鳢鱼,在雪夜里悄无声息地沿着哈德门大街往西滑。
车灯劈开漫天飞雪,在夜色中犁出一道昏黄通路,前方税务总局的灰影渐次清晰——五层洋楼巍峨矗立,铁栅栏如獠牙般交错,门口两座石狮子瞪圆双目,龇牙咧嘴的模样,竟比凯撒大帝还要凶戾几分。
我蹲在后排,用牙齿咬开浸血的绷带,将撕裂的左臂重新勒紧,猩红的血珠渗出来,瞬间被车厢里浓重的酒味冲得发麻。
赵申从前座回过头,递来一张泛黄发脆的建筑草图,指尖泛着青白:“地下金库在负二层,守卫每三十分钟换一次岗,凌晨四点四十五分交接,空档只有七分钟。
”
我抬眼扫他,眉峰拧起:“七分钟?你当我是会缩地术的神仙?”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雪光:“你不是‘燕子’吗?再飞快点,够了。
”
我往车底板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心却莫名烧了起来——七分钟,够老子撒泡尿、偷个宝,顺带再顺两包上好的洋烟。
司机是个老江湖,把车稳稳滑进胡同阴影里,利落熄火。
赵申递来一个磨得发亮的牛皮腰包,边角处还绣着半只飞燕:“百宝囊,你爹的旧物,我替你保管了二十年。
”
我接过时,金属扣环“咔哒”一声脆响,像极了我爹当年晨起时的咳嗽。
包里整齐码着一排小瓷瓶、细如发丝的钢丝、裹着油纸的迷魂香,还有一颗黑不溜秋的圆球——那是我当年自制的“屁味烟雾弹”。
我捏了捏弹体,干笑一声:“老伙计,今晚又得靠你熏这帮王八羔子。
”
雪越下越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子割肉。
我猫腰钻出车门,贴着墙根往税务总局后门摸去,脚步轻得像片雪花。
赵申跟在我身后三步远,喘得比寒冬里的老狗还重,肩头早年留下的电焦伤被雪一冻,疼得他直抽冷气。
我压低声音骂:“撑不住就滚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
他咬着牙,声音发颤却掷地有声:“欠你爹的命,今儿个还完了再滚。
”
我不再废话,抬手示意他止步。
前方小门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一个守卫缩着脖子不停地跺脚,步枪斜挎在肩上,刺刀尖垂着一溜冰棱。
我掏出口香糖,飞快嚼了两下捏成薄片,弯腰贴着雪地滑过去——整个人像融入夜色的影子。
到了灯下方,我猛地起身,口香糖“啪”地一声糊在灯泡上,光线瞬间暗了大半。
守卫愣神的刹那,我手中电击棍已然出手,“滋啦”一声蓝光闪过,他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顺势托住他的脖子,拖到暗处,三下五除二扒下他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
赵申快步赶来,用守卫的鞋带将人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进一把雪团。
我压低帽檐,拿起他的门禁牌,“滴”的一声踹开小门。
门缝里的暖气扑面而来,混着油墨的刺鼻味与劣质烟草的焦糊味,熟悉得让我恍惚——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戏园子,后台杂乱无章、人声嗡嗡,只等锣鼓点一响,老子就翻着跟头上台亮相。
门后是楼梯间,声控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