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虽然不叫人头落12(3/3)
理,你该叫我一声‘太奶奶’的。
大郎将你嫁去张家,前几日张家人传来消息,说你言行无状,堕我高家名望。
你可知错?”
姚宝樱瞬懂:“三叔来告状了啊?”
老妇人又一敲拐杖。
老妇人:“老身受大郎所托,来家中教你规矩,好生侍奉夫君。
你可有意见?”
姚宝樱想一想:“没有意见啊。
”
她脾气很好,一向好说话。
即使对方全程板着脸,她也觉得一个老人家,年纪一大把,声音高点就高点,她可以迁就的。
她只是觉得有意思。
这些人……说是高大郎请来的,但是,她们都不认识真正的高二娘子啊?
高善慈平日在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逃婚了,结果高大郎看上去根本不知道她有情郎。
张家人状告到高家,高大郎请什么本族长辈来教礼数,这些本族长辈,居然都不认识高善慈长什么样子。
姚宝樱叹口气。
她有点同情高善慈了。
她本来有些生气高善慈新婚夜欺骗自己的事,但高善慈看着挺可怜,她还是寻个机会,把解药给高善慈吧。
老妇人:“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没规矩。
”
“对不起嘛,”姚宝樱仍是眉眼弯弯,“那我要先学什么规矩呢?”
凉亭下的妇人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高家妹妹平日不出门,私下里居然是这么个性子。
她的好性子,让那来做下马威的老妇人,脸色都好了一些:“先学敬茶吧。
”
姚宝樱:“哦哦哦,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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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大堂前,两位郎君得知那刺客退走了。
长青则走到张文澜身边,低声告诉张文澜,那刺客应是云野。
张文澜便更加确定云野想找的,应该是姚宝樱。
但云野不通过自己找姚宝樱,可见这位霍丘使臣并不愿意和自己牵扯关系太多。
那没办法,姚宝樱的事,就是他的事。
对方不想牵扯他,也必须牵扯。
张文澜心中已决意回去就给霍丘使臣找些麻烦,逼云野不得不和自己联络。
他实在好奇,云野找姚宝樱做什么。
姚宝樱背着他,和云野能有什么交情?
张文澜品呷清茶,心情还好:“夫人呢?”
长青:“夫人和马车都不见了。
”
张文澜端着茶盏的手指僵住,他低着长睫不语。
突然间,张文澜拂袖,一下子将手中茶盏砸了出去。
茶盏碰到花瓶,花瓶压倒木几,木几倾向博物架。
霹雳乒乓、珠玉啷当的一连串脆瓷声惊动堂中所有人,高善声吓得跳起。
堂中侍从看到高座上的青年右手玉扳指下,指节微微渗血,但张文澜本人脸色非常宁静。
针落可闻的死寂中,堂中刷刷刷跪了一片,只留一个木讷僵硬的高善声。
过了一会儿,张文澜好像冷静了:“换盏茶。
然后搜捕,全城搜捕。
去开封府贴公示——”
见识了张二郎那种平静的狠戾,高善声后怕地反应过来,怎能让张二郎满城贴公示搜捕?他贴的女贼名义上可是自己妹妹,高家名誉还要不要了?
可难道他在乎名誉,张家就不在乎了么?
看张二郎这个劲儿,他好像真的不在乎。
张家族叔所托,恐怕已经试探出一二了。
此时,为了阻止张文澜发疯,高善声故作淡定:“小妹回门,我这个大哥派人接她,不正常吗?”
张文澜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如芒刺背:“你接她去哪儿了?”
高善声强撑不语。
张文澜望着他,忽而眼帘轻垂,兀自笑了两声。
他保持着这种微妙的笑,道:“她掉一根头发,我杀你家中一人。
”
高善声倏然色变:“是你非说她是我妹妹。
那我管教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妥?”
新的青瓷盏送上,青梅漂浮在水液上。
张文澜端然坐着,重新捧茶,连声音都没有抬高一分:“你既然不愿管教你的妹妹,就交给我吧。
长青,去搜高家——”
高善声先是被他那种态度自若的自说自话、压根不搭理别人的回话仪态给镇住。
然后高善声发现长青等人竟真的开始搜查自家。
经如此羞辱,高善声气得哆哆嗦嗦:“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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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姚宝樱在凉亭下,已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敬茶嘛,初识有趣,但一模一样的动作做下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对方吹毛求疵,她便不快了。
这些人摆明了为难她,折腾她。
她一个习武人,若说诗歌辞赋,也许是她短板;但若论学动作,她绝不可能比这些贵女们学得慢,学得差。
她们的敬茶动作,她扫一眼,便能稳稳接手。
然而她们说她凶煞气重,不够恭敬,也不够优雅。
何谓恭敬优雅?
姚宝樱不太想学了。
旁边有一女,见她面色恹恹,便想着也不能逼人太紧,便道:“不如二娘子歇一歇,先把你绣给夫君的荷包,让我们看一看吧?这位余夫人是女红高手,或可指点一下二娘子。
”
那位余夫人倨傲地点下头。
没想到姚宝樱低头半晌,抬头慢吞吞道:“新婚夫人要给夫君绣荷包么?不绣要坐牢么?”
众女:……什么话!
姚宝樱见她们表情不对,尤其是那位老妇人,霎时脸色铁青。
她忙往后一退,警惕道:“你别晕了呀。
你气晕了不要怪我,不是我推你的。
咱俩相隔一丈,我碰不到你的。
”
老妇人这下真快晕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众女:“听闻高二娘子温雅贤淑,却不想原来还如此伶牙俐齿。
”
“高二娘子是摆明了要坏高家门风,让张家瞧不起我高氏女吗?”
“你什么都不会,难怪大郎求我们教你。
”
姚宝樱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地跟着她们点了点头。
她如同压根听不到她们的抱怨,脸上仍是带着笑影。
见她们情绪稳妥一些了,她倾身问:“我何时能走呀?”
走?!
她还什么都没学会,就想着走了?!
老妇人几乎是压着嗓门在吼:“你给我在高家安稳待上一月,把这些规矩学好了,我们才敢放你回张家!”
姚宝樱垂下脸,为难道:“那恐怕不好,我要回张家的。
”
老妇人:“张二郎是做大事的人,你身为后宅妇人,要管理中馈服侍夫君,学习为妻之道……”
姚宝樱当即便开始耍赖了。
她往后跌两步:“哎呀,头好疼,是不是太阳太大了……”
众女被她这做作模样气得不行,七嘴八舌地说不停。
姚宝樱不管她们,她认真地做戏,说自己头痛心慌,要晕了、晕了……
她往后躲,一只手递来,揽住她肩,将她搂在怀中。
熟悉的花气袭人,鼻尖生香,脊背生汗。
整个凉亭的吵闹声刹那截断,如被什么卡住咽喉。
方才在众女的吵闹中都没僵住的姚宝樱,此时身子僵住了。
她此时是真想装晕了。
而头顶,传来张文澜心平气和的声音:“诸位夫人,我夫人年少,身体娇弱,我先带她回家了。
”
姚宝樱做足准备后,慢吞吞抬头,与一双低垂的狐狸眼对上——
少年张文澜,最后一面时,看她的眼神像看仇人。
青年张文澜,看她的眼神,冰霜刺骨,依然像看仇人。
这到底哪里“旧情难忘”了?
阿舜果然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