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请缨孤军出击(2/3)
!”那个刚才讲赌档的百户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张世杰,眼泪都快出来了,“张总旗!张大人!您老这是没睡醒,还是被门夹了脑袋?您那哨兵?哈!您那哨里还有几个能喘气的?不是躺炕上等死的痨病鬼,就是走路都打晃的老棺材瓤子!剿匪?剿哪门子匪?别是让那些流贼把你们当肥羊给宰喽!哈哈哈!”
另一个百户也拍着大腿,满脸的戏谑:“就是!张总旗,您这英国公府出来的贵人,金贵着呢!剿匪?那是玩命的事儿!刀枪无眼,万一磕着碰着,我们可担待不起啊!您还是安安生生在营里待着,琢磨琢磨怎么把您那哨兵练得能多走几步路,别摔死在操场上,就算大功一件啦!”
角落里的勋贵子弟更是笑得夸张,他用那块绸布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容易止住笑,才用那特有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腔调慢悠悠地说:“啧,我说张世杰,你是不是前些天带人收拾了几个不成器的毛贼,就真当自己是卫青霍去病再世了?百十号悍匪!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就凭你?还有你手下那帮子废物?”他上下扫视着张世杰,眼神里的轻蔑如同实质的刀子,“听爷一句劝,别去丢人现眼了!你一个庶出的,死了也就死了,可别连累我们京营的名声,跟着你一块儿成了笑话!国公府的脸面,你不在乎,我们还要呢!”
恶毒的讥讽如同淬了毒的冰水,劈头盖脸地泼来。
张世杰却像一尊石雕,纹丝不动。
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潮红,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肆意嘲笑的面孔,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仿佛穿透了这污浊的空气,落在了某个遥远而坚定的地方。
赵德彪脸上的惊疑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玩味、不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算计的神情。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在群嘲中依旧挺立如松的张世杰,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
这小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国公府里待久了,真染上了点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病?
“张总旗,”赵德彪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真有把握?你那哨里什么情况,本千户心里可有数得很呐。
”
张世杰终于放下了敬礼的手臂,双手自然垂于身侧,目光迎向赵德彪那浑浊却精明的眼睛,声音沉稳如初:“回大人!标下深知本部兵员羸弱,此乃积弊,非一日之寒。
然,兵在精,不在多!将在谋,不在勇!标下不才,愿以身为饵,以智为刃!贼寇虽悍,然其长途奔袭,立足未稳,骄狂劫掠,必生懈怠!此乃天赐良机!标下只需本部哨兵,另请大人恩准,调拨属下家丁二十人随行!定当寻隙而进,择其要害,一击破敌!”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分析敌情,点明战机,更提出了一个看似大胆却并非完全无脑的战术构想——精兵突袭,攻其不备。
这显然超出了纯粹的热血冲动,带上了一丝审慎的算计。
这让赵德彪眼中那丝玩味更深了。
“哦?只需本部哨兵和你的二十家丁?”赵德彪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捻着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你可知,若是败了,损兵折将,甚至动摇京畿人心,这罪责…可是要掉脑袋的!”他刻意加重了“掉脑袋”三个字,目光紧紧盯着张世杰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恐惧或动摇。
张世杰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反而更加沉静锐利,如同寒潭映星:“标下愿立军令状!若剿匪失利,未能夺回粮船或致军兵重大伤亡,标下甘愿领受军法,万死不辞!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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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状?”赵德彪眉头一挑,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射出一缕精光。
这小子,居然敢玩这么大?是真有几分把握,还是国公府庶孙破罐子破摔,想搏个前程?他心思电转。
若是成了…这剿匪之功自然是他这个千户统领有方,指挥得力,功劳簿上少不了他赵德彪浓墨重彩的一笔!通州被劫的粮船若能夺回,更是能在指挥使、甚至在皇上面前露个大脸!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若是败了…嘿嘿,那责任可全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世杰一力承担!有军令状在手,英国公府也说不出什么!正好借机把这个碍眼的、总想搞点“新花样”的刺头给彻底除掉!还能在指挥使大人面前哭诉一番自己是如何“劝阻无效”、“痛心疾首”,说不定还能落个“治下虽有不肖,但赏罚分明”的评价。
怎么看,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风险由张世杰担着,好处却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赵德彪那颗被酒精和惰性麻痹已久的心,竟因为这巨大的诱惑而怦怦跳动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跳了一跳,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勉为其难”、“忧国忧民”的凝重表情:
“好!张世杰!难得你有这份忠勇报国之心!值此危难之际,正是我辈军人挺身而出之时!”他站起身,挺了挺那并不雄壮的肚子,努力做出几分威严,“本千户念你一片赤诚,准你所请!”
下面那几个百户和勋贵子弟都愣住了,没想到赵千户真会答应这疯子的请战。
赵德彪不理会他们惊愕的目光,继续沉声道:“着你即刻点齐本部哨兵,并你手下家丁二十人,星夜驰援张家湾!务必寻机击溃流寇,夺回粮船,解百姓倒悬之苦!扬我京营军威!”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记住!军令状已立!功成,本千户亲自为你向指挥使大人请功!若败…哼!休怪军法无情!”
“标下领命!谢千户大人!”张世杰再次抱拳,声音铿锵有力。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抱拳低头的瞬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寒彻骨的锋芒,如同深冬雪原上反射的月光,转瞬即逝。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签押房。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重新响起的、带着各种情绪的嗡嗡议论声。
门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张世杰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
他没有丝毫停留,脚步沉稳而迅疾地朝着自己那位于营地最偏僻角落的哨所方向走去。
赵铁柱、王勇以及另外几个在哗变夜和剿匪中初步展现出忠诚和勇气的家丁、军汉,早已闻讯在哨所外焦急地等候。
看到张世杰的身影出现,赵铁柱第一个冲了上来,黝黑的脸上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