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博士的毁灭之路(3/3)
刚离婚。
”白天打听来的消息,此刻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脑子里。
他感觉血往头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尚世军离开后,张春阳冲上楼,推开门,看见许巍正在梳头,嘴里还哼着歌。
“你怎么回来的?”他咬着牙问。
许巍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打车……刚到。
”
“你撒谎!”张春阳猛地拽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你跟尚世军什么关系?说!”
“啊!张春阳你放手!”许巍疼得尖叫,“我们就是同事!顺路一起走而已!”
“同事?我看是奸夫淫妇!”张春阳红着眼,扬手又是一巴掌,“怪不得孩子不像我!你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
许巍被撞得头晕眼花,听他这么说,心突然沉到了谷底。
原来,他一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她想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谦被吓得哇哇大哭,跑过来拉张春阳的腿:“爸爸,别打妈妈……”
“滚开!”张春阳一脚把儿子踹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谦摔在地上,哭得更凶了。
许巍看着儿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的男人,突然觉得,这段婚姻,已经死了。
六、破碎的亲子鉴定
那天晚上,许巍趁张春阳睡着了,偷偷给母亲打了电话。
刘艳华和老伴连夜打车过来,看到女儿额头的伤口和哭红的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张春阳!你还是人吗?”刘艳华指着从卧室走出来的张春阳,“小巍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打她?”
“她跟别的男人厮混!”张春阳梗着脖子,“我是博士,多少人尊重我?她嫁给我是她的福气,还敢出轨?”
“你胡说八道什么!”刘艳华气得发抖,“我女儿是什么人我清楚!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信不信由你。
”张春阳摔门进了书房。
许巍抱着母亲哭:“妈,我真的没有……尚世军是安慰我,我前段时间工作出了错,他帮了我……”
刘艳华拍着她的背:“妈知道,妈知道……是他太混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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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变成了分居。
张春阳要么在单位加班,要么回父母家,很少再回那个家。
刘艳华怕孩子受委屈,经常把张谦接回自己家。
许巍的心,一点点冷透了。
她给张春阳写了封长信,解释了和尚世军的关系,承认自己没及时跟他沟通是不对的,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可信寄出去,石沉大海。
2007年2月,张春阳起诉离婚,理由是“妻子不忠,性格不合”。
法院开庭那天,许巍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眼神冷漠,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同意离婚。
“孩子我不养,抚养费也不会给。
”张春阳说,“他不是我的种。
”
法官劝他:“你没有证据,不能这么说。
”
“我不需要证据!”张春阳提高了声音,“我就是知道!”
许巍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没再争,只说:“孩子归我,房子归你,你给我15万就行。
”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许巍带着张谦搬回了父母家,张春阳则住进了那套140平米的房子里。
可“孩子不是亲生的”这句话,像长了翅膀,在亲友圈里传开了。
许巍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连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张春阳,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吧。
”她找到张春阳,眼神坚定,“婚离了,我不在乎了,但我不能让我儿子背着这个名声长大。
我要个清白。
”
张春阳起初不愿意,觉得“丢人”,可架不住许巍天天找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2007年春节过后,他们带着张谦去了长春市人民医院。
抽血的时候,张谦吓得哭了,许巍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张春阳站在一旁,眼神复杂。
一周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白纸黑字写着:张春阳与张谦的亲权概率为99.99%,系亲生父子。
张春阳拿着鉴定报告,手一直在抖。
他看着报告上的字,又看看旁边的许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你信了?”许巍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春阳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不停地耸动。
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不仅冤枉了许巍,还亲手毁了自己的家。
他开始疯狂地想弥补。
给儿子买最贵的玩具,给许巍买她以前喜欢的项链,跑到许巍父母家楼下等她,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可许巍的心,已经凉透了。
“张春阳,太晚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只有疲惫,“我们不可能了。
”
刘艳华更是不给他好脸色。
有次他在楼下碰到刘艳华带着张谦玩,想抱孩子,刘艳华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后:“你别碰他!我们家不欢迎你!”
“妈,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你打小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她机会?”刘艳华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博士吗?能耐大得很,再找个好的去啊,别来缠着我们家小巍!”
张谦躲在姥姥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不叫“爸爸”,也不说话。
张春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他看着儿子陌生的眼神,看着刘艳华鄙夷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刘艳华的错——如果不是她拦着,许巍说不定就原谅他了;如果不是她在儿子面前说他坏话,儿子也不会这么怕他。
恨意,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
七、无期徒刑的忏悔
2007年9月,吉林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庭里,气氛肃穆。
张春阳穿着囚服,剃着光头,坐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
检察官宣读起诉书时,他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
当读到“被告人张春阳持刀刺中刘艳华颈部、胸部、腹部数刀,致其当场死亡;刺中许巍头部、肩部数刀,致其轻伤”时,他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许巍坐在原告席上,脸色苍白,手臂上的疤痕依稀可见。
她看着被告席上的男人,眼神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片死寂。
她的父亲因为受不了打击,脑溢血住院,此刻还躺在医院里;儿子张谦因为目睹了惨案,变得沉默寡言,晚上总做噩梦,需要人整夜陪着。
张春阳的父母坐在旁听席上,头发全白了,母亲一直用手帕捂着脸,压抑的哭声在法庭里回荡。
“我认罪。
”轮到张春阳发言时,他抬起头,声音沙哑,“我请求法院判处我死刑,立即执行。
”
他的律师想为他做从轻辩护,说“案件系家庭纠纷引发,被告人有悔罪表现”,却被他打断了:“不用辩了,我罪该万死。
”
许巍的代理律师站起来:“被告人手段残忍,造成一死一伤,社会影响恶劣,请求法院判处死刑,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
庭审持续了三个小时。
休庭时,张春阳的父母冲过来,想跟许巍说话,却被她躲开了。
“许巍,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春阳吧……”张春阳的母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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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巍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又想起躺在太平间里的母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太晚了,阿姨,太晚了……”
最终,法院综合考虑案件性质、被告人悔罪表现以及双方达成的赔偿协议(张春阳父母变卖房产和股票,赔偿许巍35万元),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张春阳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张春阳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对不起我儿子……我对不起许巍……我更对不起刘阿姨……是我太冲动了……”
他被法警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许巍,眼神里充满了悔恨。
许巍却别过脸,没有看他。
案件结束后,许巍辞了职,带着儿子和生病的父亲搬到了南方。
她想换个环境,远离这座伤心之城。
张谦渐渐好了些,偶尔会问:“爸爸去哪了?”
许巍摸着儿子的头,轻声说:“爸爸做错了事,去很远的地方反省了。
”
张春阳在监狱里,开始学着读书、写字。
他给许巍写过很多封信,却都石沉大海。
他知道,自己欠她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2010年的一个午后,张春阳在监狱的图书馆里,看到一本关于婚姻心理学的书。
里面有句话说:“婚姻里的幸福,从来不是靠智商赢来的,而是靠情商熬出来的。
”
他合上书,望着窗外的天空,突然想起1998年那个雨天,许巍递给他一颗樱桃,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那时的阳光很好,风很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啃噬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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