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渊巢照残(1/3)
>张太平三人踏入永夜回廊,惊觉整座建筑竟是活的。
>怨魂墙壁无声哀嚎,脚下石板渗出魂血,连空气都浸满绝望。
>那扇刻着渡鸦之眼的巨门缓缓睁开瞳孔。
>“欢迎,祭品们。
”巨门发出低沉共鸣。
>当骑士团长的尸体提着巨剑站起时,张太平咳着血沫笑了:
>“原来你本体是这座囚笼...老陈,再借把火!”
>林七夜将师父残魂按进魂脉的刹那,万魂反噬的洪流吞没了鸦眼。
>巨门崩塌时露出的并非出口,而是更深不见底的原始暗影位面。
>“渡鸦...”张太平望着深渊喃喃,“原来你也只是...看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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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到令人窒息的黑暗挤压着林七夜的视网膜,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带着浓重腐殖质和尸油味道的淤泥。
渊瞳的嗡鸣在颅骨深处震颤,强行撕开这令人绝望的视觉封印,将周遭的景象以纯粹能量流的形式,蛮横地烙印进他的精神感知。
所见,远比纯粹的黑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这狭窄、高耸、仿佛通向地狱深处的回廊,根本不是什么冰冷的石头造物。
构成墙壁的,是无数块巨大、滑腻的黑色“石砖”。
渊瞳的穿透力下,这些所谓的石砖显露出令人作呕的真相——它们内部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张扭曲、变形、无声哀嚎的灵魂面孔!空洞的眼窝深处,燃烧着两点微弱却无比怨毒的磷火,如同亿万只被钉死在琥珀里的绝望蚊蚋。
湿滑冰冷的石板地面之下,渊瞳的“视线”艰难下探,看到的却是层层叠叠、如同巨大蛆虫般缓慢蠕动纠缠的灰色灵体,粘稠、散发着腐朽灵魂恶臭的黑色液体,正从石板的缝隙间不断渗出,汇聚成细小的溪流——那是被禁锢、被折磨、被消磨殆尽的灵魂流淌出的……魂血!
整条回廊,就是一个活着的、巨大无朋的、充满无尽痛苦与怨毒的灵魂熔炉!亿万无声的尖啸汇聚成实质的精神污染,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刺着闯入者的神经。
“呃……”身旁传来压抑的痛哼。
李毅飞单膝跪在冰冷的、渗着魂血的石板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身上灰烬作战服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深可见骨的空间乱流切割伤,伤口边缘被那粘稠的魂血浸润,正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被某种无形的酸液腐蚀。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鲜血顺着嘴角淌下,与魂血混合成一种污浊的暗红。
眼中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疯狂地摇曳闪烁,一股微弱却极度狂暴凶戾的气息,正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丝丝缕缕地溢出,艰难地抵御着四周无所不在的灵魂怨念侵蚀和魂血的腐蚀。
林七夜自己的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
左臂混沌刀骨裂痕深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锥在反复搅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眩晕。
混沌的暗金光芒在臂骨裂开的缝隙中狂暴地跳跃、冲撞,仿佛一头被囚禁的凶兽,随时可能彻底挣脱束缚,将他反噬殆尽。
他仅存的右手,五指如同铁铸,依旧死死攥着陈牧野冰冷僵硬的手腕。
师父身体的冰冷触感,是此刻唯一能稍微压过剧痛和灵魂污染的东西,像一枚沉重的船锚,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死死钉在名为“复仇”的礁石上。
“永夜回廊……”一个虚弱却冰冷如铁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张太平背靠着那布满哀嚎灵魂面孔的墙壁,身体微微佝偻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破风箱般的嘶哑。
他身上的白大褂和内甲早已在湮灭奇点的爆发和空间乱流的撕扯下化为乌有,只剩下几缕被鲜血和魂血浸透的布条挂在身上。
裸露的皮肤上,深可见骨的切割伤和焦黑的能量灼痕纵横交错,胸腹间一道巨大的撕裂伤尤其触目惊心,边缘的皮肉翻卷着,被粘稠的魂血和空间能量残余侵蚀,发出令人心悸的黯淡微光。
他破碎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灰,但那双眼睛——锐利、冰冷,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与决绝——如同穿透浓雾的探照灯,死死锁定着回廊尽头那扇巨大无朋的门。
渊瞳的感知尽头,那扇门的存在感如同山岳般沉重。
它仿佛由整块凝固的暗影水晶雕琢而成,门扉紧闭,表面并非光滑,而是不断流淌、蠕动着如同活物般的粘稠黑暗。
门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只巨大的、由纯粹到极致的暗影能量勾勒出的图案——一只栩栩如生的、俯瞰一切的乌鸦之眼!
那眼睛冰冷、漠然,带着一种洞悉万物、视众生为蝼蚁的绝对超然。
此刻,它正无声地、牢牢地“盯”着闯入回廊的三人。
被它“注视”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渺小感无法遏制地升起,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弱点,都在那冰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我们到了……”张太平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里挤出来的血沫。
他挣扎着,用那只沾满自己和他者鲜血的胖手,死死撑住身后那无声哀嚎的灵魂墙壁,试图站直身体。
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更多的鲜血从他胸前那道巨大的伤口涌出,滴落在脚下滑腻的石板上,瞬间就被流淌的魂血吞没、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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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的……”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那扇门上,钉在那只冰冷的乌鸦之眼上,一股近乎实质化的杀意混合着空间法则的锋锐气息,第一次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虽然微弱,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老巢!”
“老巢?”李毅飞猛地抬起头,眼中猩红的光芒暴涨,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在哪?那个杂碎在哪?!”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冲向那扇门,但膝盖一软,差点再次跪倒,魂血的腐蚀和空间的撕裂伤让他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剧痛和力量的流逝。
林七夜没有说话。
渊瞳的感知死死锁定着那只巨大的乌鸦之眼。
冰冷,漠然,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那目光里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如同观察实验样本般的、纯粹的审视。
一种被彻底视为“物品”而非“生命”的冰冷感,比任何直接的敌意更让人心头发寒。
师父冰冷的身体,张太平濒死般的重伤,李毅飞失控边缘的凶戾,自己左臂内混沌之力的狂暴反噬……这一切,似乎都在那只眼睛的“计算”之中。
他们不是挑战者,是祭品,是材料,是即将被拆解、被研究、被收藏的……标本。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混沌刀骨深处被彻底激怒的、桀骜不驯的狂暴力量,轰然在林七夜胸腔里炸开!暗金的混沌光芒瞬间刺破了他左臂的皮肤,在裂痕处疯狂跳跃,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
“冷静!”张太平的厉喝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凝固的空气里。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瞬间扫过李毅飞和林七夜,“它就在看着!等着你们失控!等着你们冲上去送死!老陈的命换你们进来,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发疯!”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内脏碎块的血腥气似乎刺激了他,眼中的疯狂冷静更盛。
他不再看那扇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条由活体怨魂构筑的恐怖回廊,扫过墙壁上无声哀嚎的面孔,扫过脚下渗出的魂血溪流,扫过空气中弥漫的、沉重如铅的灵魂怨念。
“魂血…怨念…禁锢…折磨…吸收…”张太平的声音低沉而快速,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珠子砸落,“这不是简单的巢穴……这是一座监狱!一座熔炉!渡鸦在‘饲养’它们!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熬炼这些灵魂,榨取最精纯的负面能量……支撑这个空间,支撑他自己!”
他的视线猛地投向回廊两侧墙壁深处那些蠕动纠缠的灰色灵体,投向地面上不断渗出的魂血溪流。
它们并非无序,在渊瞳的视野和林七夜自身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下,能清晰地“看到”,这些粘稠的、蕴含着极致负面能量的魂血,如同一条条暗藏的脉络,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趋势,向着回廊尽头那扇巨大的暗影之门流淌、汇聚!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的魂力,最终的目的地,都是那扇门!是门上那只冰冷的眼睛!
“它在‘进食’!”林七夜嘶哑地开口,混沌的暗金光芒在他眼中跳跃,印证了张太平的推测。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些魂血流淌的轨迹,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消失在门扉底部,没入那片蠕动的粘稠黑暗之中。
门上那只乌鸦之眼的光芒,似乎随着魂血的汇入,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冰冷。
“没错!”张太平眼中厉芒一闪,“这整座永夜回廊,就是它本体的延伸!是它囚禁灵魂、汲取力量的囚笼和熔炉!那扇门……很可能就是它的核心!它力量的源泉,也是它最致命的弱点!”他猛地指向那扇门,指向门上那只冰冷的眼睛,“打破它!切断魂血的供给!这囚笼就会反噬其主!”
“怎么打?”李毅飞喘息着,眼中猩红的光芒死死盯着那扇门,凶兽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诱惑?那扇门散发的气息,强大而冰冷,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体内那狂暴的力量,也刺激着他最原始的毁灭欲望。
张太平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七夜死死攥着的、陈牧野冰冷的手腕上,又缓缓移向他左臂那裂痕中疯狂跳动的混沌暗金光芒。
一丝极其复杂、混合着痛楚、决绝和最后一丝疯狂希望的光芒,在他眼底深处掠过。
“七夜……”张太平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师父……他最后留下的……不止是命……”
林七夜猛地一震,如同被电流击中!渊瞳的感知瞬间聚焦到陈牧野冰冷的躯体上!之前所有的混乱、剧痛和愤怒几乎掩盖了细微的异常,此刻在张太平的提醒和他自身高度集中的精神感知下,他骇然“看”到!
在陈牧野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深处,在那片象征着生命彻底寂灭的冰冷死灰之中,竟然还顽强地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纯粹、却又带着某种不屈燃烧意志的金红色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的微弱,如同狂风中的一点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它存在着!它没有随着生命的流逝而彻底消散,反而像是被某种强大的执念和最后的馈赠所保护、所凝聚!那光芒中蕴含的气息,林七夜无比熟悉——是师父燃烧生命本源时,那焚尽一切、斩断虚妄的决绝刀意!是焚天!是师父留在这世间,最后也是最纯粹的一缕……灵魂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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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林七夜的声音瞬间哽住,巨大的悲恸和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
左臂混沌刀骨内的狂暴力量似乎也感应到了那缕微弱却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火焰气息,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狂暴中透出一丝奇异的……安抚?
“老陈头……”张太平看着林七夜瞬间剧变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感知到了。
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混合着悲痛和某种近乎残酷决断的弧度,声音冰冷而急促,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他把自己最后一点真灵,一点焚尽本源才保住的‘火种’,锁在了心脉里!不是为了苟延残喘……七夜,你明白吗?他是留给你的!留给这最后的战场!”
他猛地指向脚下流淌的魂血溪流,指向两侧墙壁深处无声哀嚎、怨毒沸腾的亿万灵魂!
“看到这些了吗?它们是囚徒!是被渡鸦永恒折磨的燃料!它们恨!它们怨!它们想撕碎一切!但它们被禁锢,被这座活体囚笼的规则死死束缚着,只能成为养料!”张太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煽动灵魂的疯狂,“渡鸦用它们的痛苦维持力量,维持这个囚笼!但如果我们能……如果能给它们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点燃的火星!一个……打破禁锢的契机!”
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在林七夜身上,烙在他左臂那裂痕中疯狂跳动的混沌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