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爪印记(1/3)
沈砚肩头的黑猫突然竖起耳朵,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染坊西墙。
那里堆着半人高的染料桶,桶身的桐油涂层早已开裂,露出底下暗沉的木纹,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
他顺着猫的视线望去,墙根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在动,檐角漏下的光斑落在那里,碎成点点金屑。
“赵捕头带了人守在巷口,不该有闲人进来。
”沈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鞘,缠枝纹的凸起硌得指腹发麻。
玄墨突然从他肩头跃下,四爪踏在青石板上几乎没出声,只有尾尖那撮白毛像团火苗,在昏暗的院子里格外扎眼。
它蹲在最外侧的染料桶旁,前爪交替着扒拉桶底,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沈砚走过去时,闻到一股混杂着霉味的异香——不是染料该有的靛蓝或赭石味,倒像是某种晒干的花草,带着点涩涩的清凉,让他想起祖母佛堂里的供香。
“这是……”沈砚弯腰细看,发现桶底的缝隙里卡着几片干枯的草叶,叶片呈细长的纺锤形,顶端带着分叉的绒毛,像极了传说中狐族聚居地生长的狐尾草。
他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草叶,玄墨突然低吼一声,用爪子按住了他的手腕。
猫爪的肉垫带着温热的潮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沈砚顿住动作,看见玄墨正用鼻子拱着桶身某处,那里的木纹比别处更深,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磕碰过。
他用匕首柄敲了敲,传出“空空”的回响,显然是中空的。
“这里面有东西。
”沈砚示意苏轻晚过来帮忙。
她刚用银针从周显指甲缝里挑出些黑灰,正用瓷盘小心地盛着,听见动静便擦了擦指尖的银粉走过来,月白袍的袖口沾了点暗红,像是不小心蹭到的染料。
“桶身被改造过。
”苏轻晚用验尸刀的刀尖刮了刮接缝处,木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嵌着的细铁条,“看这工艺,不是寻常工匠能做的,倒像是……”她顿了顿,指尖在铁条上轻轻一弹,“像是军械坊的手法,接口处有淬火的痕迹。
”
沈砚想起祖父书房里那把禁军制式的短刀,刀鞘接口处也有类似的暗纹。
他让苏轻晚扶住桶身,自己则握住桶沿用力一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桶底竟像盖子般弹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暗格。
玄墨抢先钻了进去,片刻后叼出个油布包。
布包被染料浸得硬邦邦的,解开时发出“沙沙”的声响,里面滚出三枚青铜令牌,牌面雕刻的狐狸纹样与沈砚母亲的玉佩如出一辙,只是尾巴处多了个小小的“织”字。
“东宫织工的腰牌。
”苏轻晚拿起其中一枚,用指尖蹭了蹭牌面的绿锈,“这上面的氧化程度,至少埋了二十年。
”她突然轻呼一声,将令牌翻过来,背面刻着的编号旁,有个极小的爪印,形状与玄墨的前爪完全吻合。
沈砚的目光落在油布包底层的纸片上。
那是半张染坊的账本页,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用的是染坊记账常用的靛蓝染料,写着“水纹绫十匹,收讫”,落款日期正是二十年前苏氏染坊失火那天。
“水纹绫。
”沈砚的喉结动了动,想起刚才在密室看到的那匹织有狐狸暗纹的绸缎,“周显的密室里有同款料子。
”
玄墨突然窜出暗格,对着西墙的阴影弓起背,尾巴炸成蓬松的一团。
阴影里的响动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墙灰。
沈砚将苏轻晚护在身后,匕首出鞘的瞬间,寒光映得他左眉骨的刀疤愈发明显。
“谁在那里?”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惊得梁上栖息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阴影里的动静戛然而止,过了片刻,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滚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破布包,正是染坊的学徒阿福。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脸上沾着墨渍般的染料,看见沈砚手里的匕首,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破布包从怀里滑落,滚出几锭尚未开封的胭脂红染料,在青石板上撞出沉闷的响。
“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阿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脸上的染料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黑红的水流,“是周老板让我藏在这里的,他说要是他出事,就把这包东西交给……交给百工司的秦公公……”
玄墨突然扑过去,用爪子按住破布包里的一卷绸缎。
那料子比染缸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