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徒证词(3/3)
工的冤魂压不住了……”他的眼神再次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境,“他说……说苏家的后人要来找他报仇了……”
“苏家的后人?”沈砚的目光锐利起来,看向苏轻晚。
她正用银簪挑起酒壶里的沉淀物,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银簪的尖端刺入了掌心,渗出细小的血珠。
玄墨突然跳上案台,用爪子按住酒壶口。
壶身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发出“嗡嗡”的低鸣,与今早染坊里那匹血色绸缎的震颤频率一模一样。
沈砚想起阿福说的狐鸣,突然明白过来——那根本不是狐狸叫,而是这酒壶与绸缎产生共鸣的声响。
“周显知道苏医官的身份?”沈砚的声音沉了下去。
苏轻晚的父亲是前东宫医官苏文渊,二十年前死于一场“意外”,这事在大理寺的卷宗里只有寥寥数笔,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周显能说出“苏家后人”,显然对当年的事知情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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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晚放下银簪,掌心的血珠滴落在案上,与刚才药碗摔碎的水渍融在一起,竟也凝成个小小的狐狸头形状。
“我父亲的医案里提到过,周显曾是苏氏染坊的学徒。
”她的声音有些发哑,“大火后就不知所踪,没想到……他竟成了染坊老板。
”
阿福的呼吸渐渐平稳,在安神针的作用下开始打盹。
玄墨跳回榻边,用尾巴盖住他的眼睛,像是在替他遮挡那些可怕的景象。
沈砚将织梭和酒壶收好,指尖还残留着梭身血印的温度,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钻进了血脉,带着点灼热的悸动。
“赵捕头,”沈砚走到门口,廊外的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去查二十年前苏氏染坊的学徒名单,尤其是与周显同期的。
另外,盯紧内库总管王瑾,看看他最近和哪些人有往来。
”
赵猛应声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沈砚望着庭院里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上面还留着今早玄墨踩出的爪印,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那独特的狐爪形状。
他想起阿福说的“水纹绫活了”,想起织梭上吸收的血珠,突然觉得这染坊的案子,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苏轻晚走到他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阿福说的‘水纹绫认主’,或许不是疯话。
”她望着雨幕中摇曳的灯笼,“我父亲的医案里记载,这种绸缎是用狐族精血染成的,会认与太子或狐族有血缘关联的人为主。
”
沈砚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狐纹玉佩,自今早接触过血色绸缎后,就一直隐隐发烫。
玄墨突然从屋里窜出来,跳进沈砚怀里,用头蹭着他的胸口,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它好像很喜欢你。
”苏轻晚的嘴角难得地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狐妖认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沈砚低头看着怀里的黑猫,绿幽幽的眼睛在雨幕中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团跳动的火焰。
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眼神,浑浊却带着某种期盼,当时不明白,现在却隐隐有了些头绪。
这织梭,这玉佩,这只狐妖猫,还有苏轻晚父亲的医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串联起来,指向二十年前那场被刻意掩埋的大火。
雨越下越大,打在庭院的芭蕉叶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拍打。
沈砚抱着玄墨站在廊下,看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带着那些模糊的爪印流向远处,消失在黑暗中。
他知道,阿福的证词只是冰山一角,周显密室里的秘密,周老板口中的“苏家后人”,还有那匹会认主的水纹绫,都只是这场二十年前就布下的迷局中的一小部分。
而他,还有苏轻晚,以及这只突然出现的狐妖猫,已经被卷入了这迷局的中心,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沈砚左眉骨的刀疤在雨水中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有些真相,哪怕埋得再深,终究有被雨水冲刷出来的一天。
玄墨在他怀里蹭了蹭,尾巴尖的白毛沾了点雨水,像落了片雪花。
沈砚轻轻抚摸着它的背,感受着那温热的体温,突然觉得,有这只狐妖猫在身边,或许这场追查真相的路,不会那么孤单。
雨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带着染坊染料的腥气,还有狐族特有的淡淡腥甜,正朝着大理寺的方向,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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