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室初探(1/3)
雨丝斜斜地织着,将染坊后院的青石板洗得发亮,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沈砚踩着水洼走向那堵爬满青苔的西墙时,玄墨突然从他怀里窜出去,四爪在湿滑的石板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径直扑向那堆废弃的染料桶。
桶身积着厚厚的灰,被雨水泡得发胀,边缘处的木屑像溃烂的皮肉般翘起。
玄墨蹲在最底下那只桶旁,用爪子反复扒拉桶底与地面的缝隙,绿幽幽的眼睛在雨幕中亮得惊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赵捕头,让人把这些桶挪开。
”沈砚的声音被雨声切割得有些零碎。
他腰间的匕首鞘沾了点泥水,缠枝纹的凹槽里积着细小的水洼,倒映出他左眉骨那道刀疤,像条蜷在鞘上的小蛇。
两个捕快应声上前,费力地搬开最上面的几只空桶。
桶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哀鸣,混着雨水落在桶里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刺耳。
最底下那只桶被挪开的瞬间,沈砚闻到一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染料特有的腥气,从地面的方砖缝里涌出来,呛得人鼻腔发痒。
“大人,您看这个。
”赵猛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用靴尖踢了踢那块松动的方砖。
砖缝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粉末,被雨水一泡,竟在地面晕开朵诡异的花,颜色与染缸里的血色绸缎如出一辙。
玄墨突然跳进方砖旁的水洼,用爪子蘸着泥水在地上画了个圈。
圈里的方砖应声而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寒气夹杂着陈年的灰尘扑面而来,激得沈砚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阿福说的“很多人在哭”,那声音仿佛就藏在这洞口深处,正随着冷风轻轻呜咽。
“拿火把来。
”沈砚按住腰间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洞口边缘的砖缝里卡着几根丝线,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密室里那匹水纹绫的丝线质地相同。
他低头看向玄墨,这猫正用爪子扒拉洞口的藤蔓,露出底下刻着的半个狐狸头——与他母亲玉佩上的图案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只。
赵猛递来的火把“噼啪”燃烧着,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忽大忽小,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沈砚率先钻进洞口,膝盖磕在狭窄的通道壁上,传来一阵钝痛。
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脚下的泥土松软得像腐殖质,每走一步都陷下去半寸,仿佛踩在谁的骸骨上。
玄墨走在最前面,尾巴尖的白毛在黑暗中像盏小小的引路灯。
它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低吼,声音在狭小的通道里撞出嗡嗡的回响。
沈砚举高火把,看见通道尽头有扇木门,门板上的铜锁早已锈成了绿色,锁孔里插着半片染梭——正是今早从暗格里找到的那半块的配对部分。
“看来周显进出很频繁。
”沈砚用匕首撬开铜锁,锁芯“咔哒”一声断裂,像骨头被生生咬碎。
木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更浓重的气味涌出来,不是外面的霉味,而是混合着胭脂与桐油的香气,带着点甜腻的腐朽感,像极了大户人家久不开窗的闺房。
密室比想象中宽敞,借着摇曳的火光,能看见靠墙堆着十几匹绸缎,大多用防潮的油纸包裹着,边角处却仍渗出些暗红的染料,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最显眼的是正中央那匹展开的绸缎,月光不知从哪里漏进来,在上面流淌出珍珠母贝般的光泽,织纹里的狐狸暗纹随着火光轻轻晃动,像是活了过来。
“是水纹绫。
”沈砚的指尖抚过绸缎表面,触感冰凉滑腻,像摸在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上。
织纹里的“东宫”二字被深色染料覆盖着,却仍能看出笔锋的凌厉,与他在祖父书房见过的太子手谕字迹如出一辙。
玄墨突然跳上绸缎,四爪交替着踩踏,带起的气流让火光剧烈晃动。
被它踩过的地方,深色染料竟像活物般褪去,露出底下金线绣成的狐狸图腾,每只狐狸的眼睛都用鸽血红宝石镶嵌,在火光下闪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