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室初探(3/3)
上,织纹里的狐狸仿佛真的在动,眼睛里的鸽血红宝石闪着幽幽的光,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像在无声地警告。
雨已经停了,天边裂开道缝隙,露出点惨淡的光。
沈砚站在染坊后院,看着捕快们搬运绸缎,玄墨蹲在他脚边,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水洼,里面映出的天空像块破碎的蓝宝石。
他想起祖父书房里的那幅皇城舆图,百工司的位置被祖父用朱砂点了个模糊的记号,当时他问起,祖父只是浑浊地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大人,都搬完了。
”赵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手里拿着个从密室角落找到的陶罐,里面装着些暗红色的粉末,“苏医官要不要看看这个?”
沈砚接过陶罐,闻了闻,气味与染缸沉淀物里的骨粉相似,只是更浓重些。
他想起苏轻晚说的“织工被制成了染料原料”,胃里一阵翻涌,将陶罐递给赵猛:“让苏医官化验,看看是不是……”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那两个字太重,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说不出来。
玄墨突然对着皇城的方向嚎叫,声音不像猫叫,倒像是某种远古的呼唤,穿过湿漉漉的空气,撞在远处的宫墙上,碎成无数带着染料味的回音。
沈砚抬头望去,百工司的方向正飘起一缕黑烟,在惨淡的天光下像条扭曲的蛇,缓缓钻进云层里。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沈砚的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左眉骨的刀疤在光线下更清晰了,“赵捕头,加派人手盯着百工司和内库总管府,尤其是那位秦公公和王瑾,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
赵猛应声而去,脚步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渐行渐远。
沈砚低头看着脚边的玄墨,这猫正用爪子在地上画着什么,仔细一看,竟是个简化的狐狸头,眼睛处正好对着他怀里令牌的位置。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沈砚轻轻抚摸着玄墨的背,指尖传来它身体的温热,与怀里冰凉的令牌形成鲜明对比。
他突然想起苏轻晚说的“水纹绫认主”,想起自己腰间那枚隐隐发烫的狐纹玉佩,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软软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玄墨蹭了蹭他的手心,突然转身跑向染坊门口。
沈砚跟过去时,看见它正对着一辆路过的马车低吼,马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坐着的人——穿着内库总管的服饰,侧脸在天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正是王瑾。
马车很快消失在巷口,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两道流血的伤口。
沈砚握紧了怀里的织梭,断口处的木刺再次划破指尖,血珠滴在梭身的“苏”字上,又被吸收进去,留下个更深的印记。
他知道,密室里的发现只是冰山一角。
那些账册、织梭、绸缎,还有那位神秘的秦公公,都只是这场二十年前就布下的迷局中的棋子。
而他和苏轻晚,还有这只通人性的狐妖猫,已经被卷入了棋局的中心,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玄墨跳上他的肩头,用头蹭着他的脸颊,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廓上。
沈砚抬头望向天边的裂缝,那里的光越来越亮,像是预示着什么。
他突然觉得,这场追查真相的路,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危险,却也更让人无法放弃——毕竟,那些被染料浸透的冤魂,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总得有人去为他们昭雪。
染坊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告别。
沈砚抱着玄墨走在湿漉漉的巷子里,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出他的身影,左眉骨的刀疤在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像枚勋章,也像个诅咒。
远处的百工司方向,那缕黑烟已经散去,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个模糊的影子,像只潜伏的野兽,等着随时扑上来,将他吞噬。
喜欢长安狐事请大家收藏:()长安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