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医官验尸(3/3)
大石臼旁,戴银面具的人提麻袋往臼里倒东西,形状像人的手臂。
“是窑厂的石臼。
”沈砚喉结动了动,“赵猛去这么久没消息,会不会……”他没说下去,心里已有不好预感。
玄墨突然窜出验尸房,沈砚和苏轻晚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天色已暗,大理寺灯笼亮起,在青砖投下晃动光晕。
玄墨狂奔,穿过回廊撞翻两个灯笼,火苗滚两圈熄灭留焦糊味。
它停在大理寺后门,对辆熟悉马车低吼——正是今早从染坊门口路过的那辆,车帘紧闭,里面人影是王瑾。
“沈少卿好兴致,竟在验尸房待到天黑。
”王瑾声音从车里传来,带刻意沙哑,“听闻周显案有新发现?能否让老夫开开眼界?”车帘被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苍白的脸,眼角皱纹沾未擦净的金粉。
玄墨扑向王瑾袖口撕开道口子,露出狐纹腰带,穗子金线在灯笼下闪光,与周显指甲缝金粉相同。
沈砚手按腰间匕首,见王瑾手腕有淡青色印记,与周显脚踝狐尾草如出一辙。
“王总管深夜造访,就是为打听案情?”沈砚声音冷如验尸房青铜盆,“按律,无关人等不得干涉大理寺办案,莫非总管忘了?”他注意到马车里放着黑布包,形状与密室青铜盒子相似。
王瑾脸色僵了僵,突然笑起来,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老夫只是路过,听闻少卿在此,特来送样东西。
”他从车里拿出卷轴递过来,“这是二十年前苏氏染坊的地契,或许对查案有用。
”
苏轻晚接卷轴时指尖碰王瑾的手,突然“嘶”地吸气。
那人皮肤冰得像铁,指甲缝嵌暗红粉末——与染缸底骨粉颜色相同。
玄墨对粉末低吼,尾尖白毛直竖像绷紧的针。
“多谢总管好意。
”沈砚将卷轴收好,看马车车轮沾泥点混黑色灰烬,与百工司黑烟成分一致,“只是案情未明,不便透露细节,总管请回吧。
”
王瑾眼神暗了暗,放下车帘:“那老夫就不打扰少卿查案了。
”马车启动时,沈砚听见极轻的碎裂声像瓷器被打碎,紧接着玄墨尖锐嚎叫,对马车背影弓背,绿眼里满是敌意。
“他车里有问题。
”苏轻晚望马车消失方向,“地契是假的,纸质太新,边缘磨损是刻意做旧的。
”她展开卷轴,在夹层发现字条,朱砂写着“窑厂危”三个字。
玄墨突然朝城郊方向跑去,沈砚和苏轻晚立刻跟上。
夜风卷起衣袂,月白袍与玄色官服在灯笼下交织像流动光影。
沈砚握半枚织梭,指腹伤口渗血,滴在“苏氏染坊”字上被吸收,留暗红印记像绽开的血花。
他知王瑾出现绝非偶然。
马车上的黑烟、车帘后黑布包、刻意留下的字条都在暗示什么。
窑厂藏着石臼和骨粉,恐怕正发生无法预料的事。
玄墨身影在夜色中变小像跳动火星。
沈砚握紧匕首,左眉骨刀疤在灯笼下泛冷光。
他想起周显尸体里的令牌、密室水纹绫、苏轻晚父亲医案里没写完的话——所有线索像染缸里的丝线,缠绕指向被掩埋的真相,尽头或许是二十年前大火余烬,正等被风吹燃,烧毁长安城的平静。
夜风传来隐约爆炸声,城郊火光映红半边天,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夜幕上。
沈砚心跳骤加速,玄墨嚎叫凄厉,在夜风中撕开道口子,带染坊染料腥气和狐族血腥朝火光狂奔。
他知必须赶在火势蔓延前到窑厂,否则灰烬里的秘密会永远沉入黑暗,再无法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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