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显往事(1/3)
周显的远房侄子住在城南的贫民窟,院墙是用碎砖和烂泥糊的,门楣上挂着串褪色的红绸,在风里晃得像条垂死的蛇。
沈砚叩门时,指节撞上块松动的木板,露出后面暗褐色的夹层,隐约能看见点暗红的粉末——与染缸里的骨粉色泽如出一辙。
开门的少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袖口磨出的毛边沾着靛蓝的染料,看见沈砚怀里的玄墨时,眼睛突然亮了下,像被烛火照到的猫眼石。
“我知道你会来。
”周明侧身让他们进门,院子里晾着的白绫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织纹里藏着极淡的狐尾草图案,与苏轻晚染出的水纹绫如出一辙。
堂屋的八仙桌缺了条腿,用块染坊的废料垫着,木板上的“周”字被染料浸得发黑。
周明给他们倒茶时,沈砚注意到他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形状像被狐爪抓伤,愈合的痕迹显示是多年前留下的。
“我姑丈的事,衙门都查过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指尖却在茶杯沿划着圈,与周显账本上的加密数字轨迹相同。
玄墨突然跳上供桌,爪子按住个落满灰尘的木盒,盒锁上的狐纹已经锈蚀,却在接触到猫爪的瞬间泛出微光。
周明的脸色骤变,伸手去抢的动作暴露了他对盒子的熟悉——手指落在锁孔的角度,与开启密室木箱的手法完全一致。
“这是周显的旧物?”沈砚按住木盒,触感比想象中沉,摇晃时里面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声。
他瞥见盒底的暗格缝隙里卡着根丝线,银灰色的质地与血色绸缎的经线相同,显然是从那匹诡异的绸缎上扯下来的。
周明的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姑丈说过,等他走了,就把这个交给‘带黑猫的官爷’。
”少年打开木盒时,股混合着迦南香和霉味的气息涌出来,里面放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半块染梭,还有张泛黄的卖身契,上面的红印是东宫物资库的,日期正是苏氏染坊大火那天。
日记的纸页已经脆得像枯叶,第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染坊,旁边写着“苏氏染坊”四个字,笔画被墨点涂得很乱,像是在愤怒地宣泄。
沈砚翻到中间,发现周显记录着每月从窑厂运矿石的数量,数字旁画着小小的狐爪印,与玄墨的爪型比对,竟分毫不差——是周显故意模仿的。
“他在学狐族的标记。
”苏轻晚的指尖停在某页的插画上:周显蹲在窑厂的石臼旁,手里举着块染血的绸缎,旁边站着个戴银面具的人,手里拿着半块染梭,梭身“苏氏”二字被红笔划了个叉。
画下的批注是“三月初三,换命”,墨迹里混着点金粉,与王瑾腰带穗子上的相同。
周明突然说:“姑丈年轻时在东宫物资库当杂役,管过染坊的废料。
”他从怀里掏出张褪色的照片,周显穿着灰布短褂站在东宫的红墙外,身后的槐树上拴着只黑猫,尾尖的白毛在照片里闪着点微光,“那猫是玄墨的母亲,叫玄珠。
”
玄墨对着照片嚎叫,声音里带着种奇异的悲怆。
沈砚注意到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玄珠识路,可寻苏氏染坊密道”,笔迹是苏文渊的,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