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群说:“卢六,卢六,你竟敢不来看我?”卢弘正说:“一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家里又跟着要吃的,每天都到相府去,图个地方官当当。
”路群脸色凄惨地说:“身在权门,何至于这样?而且要有个定分,何苦白白浪费精力。
家里有刚酿好的酒,喝个大醉怎么样?”卢弘正说:“省府有急事,等我裁决。
”路群叫侍从说:“卢六要走,快盛两碗药粥来,我和卢六一块吃饭。
”卢六大声说:“不行。
”路群问:“为什么?”卢弘正说:“今天饭太凉了,而且要出远门,在家里吃饭时已吃过烤肉了。
”当时人听说这事后,认为路群的高雅,卢弘正的英俊出众,充分体现了出来。
毕諴 毕諴家本寒微,咸通初,其舅尚为太湖县伍伯。
諴深耻之,常使人讽令解役,为除官。
反复数四,竟不从命。
乃特除选人杨载为太湖令,諴延至相第,嘱之为舅除其猥藉,津送入京。
杨令到任,具达諴意。
伍伯曰:“某贱人也,岂有外甥为宰相耶?”杨坚勉之,乃曰:‘某每岁秋夏,恒相享六十千事例钱,苟无败缺,终身优足,不审相公欲除何官耶?”杨乃具以闻諴,諴亦然其说,竟不夺其志也。
王蜀伪相庾传素与其从弟凝绩,曾宰蜀州唐兴县。
郎吏有杨会者微有才用,庾氏昆弟念之。
洎迭秉蜀政,欲为杨会除马长以酧之。
会曰:“某之吏役,远近皆知。
忝冒为官,宁掩人口。
岂可将数千家供侍,而博一虚名马长乎?”后虽假职名,止除检校官,竟不舍县役矣。
(出《
常常派人婉转地劝他辞去差事,为他授官。
劝了多次舅舅也没听他的。
就特任命候选官员杨载为太湖县令。
毕諴把他邀到相府,嘱咐他替舅舅解除卑贱的身份,乘船送入京城。
杨载到任,详细转达了毕諴的意图。
伍长说:“我是一个卑微的人,怎么会有外甥当宰相?”杨载一再劝他,他就说:“我在每年秋夏,都能平稳地享受六十千钱的事例钱,如无错误,一辈子就很优厚满足了,不明白还要升什么官?”杨载都告诉了毕諴。
毕諴也认为舅舅说得对,再也没有勉强他。
前蜀伪宰相庾传素和他的堂弟凝绩,曾任蜀州唐兴县宰。
有个叫杨会的郎吏稍有才干,庾氏兄弟记住了他。
等到二人轮流掌管蜀州政权时,想任杨会为马长来酬谢他。
杨会说:“我的这份差使,远近皆知,硬是去做什么官,无宁去堵人家的嘴。
怎敢用几千家的供奉侍候,换得一个马长的虚名?”以后虽然挂上官衔,也只是任检校官,竟不放弃县役的职务。
李师望 李师望,乃宗属也,自负才能,欲以方面为己任。
因旅游邛蜀,备知南蛮勇怯,遂上书,请割西川数州,于临邛建定边军节度。
诏旨允之,乃以师望自凤翔少尹,擢领此任。
于时西川大将嫉其分裂巡属,阴通南诏。
于是蛮军为近界(“界”原作“之时”二字,据明抄本改)乡豪所道,侵轶蜀川,戎校窦滂,不能止遏。
师望亦因此受黜焉。
(原缺出处。
今见《北梦琐言》) 李师望,是皇帝同族,有才而自负,想自己担任一方的军政事务。
他到邛州蜀州游历,深知南蛮英勇。
于是上奏书,请求割取西川几个州,在临邛建定边军节度。
皇帝下诏应允,就把李师望从凤翔少尹提升为定边军节度使。
当时西川大将憎恨他分裂自己的属地,就偷偷和南诏勾通。
因此南蛮军队被近界的乡豪引导着,侵犯蜀川。
戎校窦滂,不能阻止,李师望因此被罢黜。
高骈 (此条本文原缺。
据明抄本补。
校黄本于下) 渤海王(黄本作“乾符中”)太尉高骈镇蜀日,因巡边,至资中郡,舍于刺史衙。
对郡山顶(黄本“顶”下有“上”字)有开元佛寺,是夜黄昏,僧徒礼赞,螺呗间作。
渤海(黄本“渤海”作“骈闻”。
)命军候(黄本“候”下有“往”字)悉擒械之,来晨,笞背斥逐(黄本“斥逐”作“逐去”)。
召将吏而(黄本无“而”字)谓之曰:“僧徒礼念,亦无罪过。
但以此寺,十年后,当有秃子(黄本“子”作“丁”)数十(黄本“十”作“千”)作乱,我故以是厌之。
”其后土人皆髡(黄本“髡”下有“发”字)执兵号大(黄本“大”讹“人”)髡小(黄本“小”字缺)髡,据此寺为寨。
(黄本此下有“凌胁州将果叶所言时称骈好妖术斯亦或然之验欤”二十一字。
(出《北梦琐言》) 渤海王太尉高骈镇守蜀地时,因为巡视边界,到了资中郡,住在刺史衙门。
资中郡对面山顶上,有个开元佛寺,这天黄昏,僧侣礼赞,法螺与念经声交替出现。
渤海王命令军候将他们全都抓住拘系起来。
第二天早晨,鞭打后背并驱逐他们。
又召来将士吏卒对他们说:“僧侣做礼赞,也没有什么罪过。
只是这个佛寺,十年以后,会有几十个秃子作乱,我因此镇压他们。
”那以后,当地人都剃了头拿着兵器号称“大髡”“小髡”,把这个佛寺作为军营。
韦宙 相国韦宙善治生,江陵府东有别业,良田美产,最号膏腴;积稻如坻,皆为滞穗。
咸通初,授岭南节度使。
懿宗以番禺珠翠之地,垂贪泉之戒。
宙从容奏曰:“江陵庄积谷,尚有七千堆,固无所贪矣。
”帝曰:“此所谓足谷翁也。
”(出《北梦琐言》) 相国韦宙善谋生计,江陵府东有他的别墅,良田美产,最为肥沃。
堆积的稻子像小陆地,都是成熟的稻穗。
咸通初年,他被授为岭南节度使。
懿宗认为番禺是出珍珠翡翠的地方,告戒他不要贪婪。
韦宙从容启奏道:“江陵庄积蓄的粮食,还有七千堆,所以没有什么可贪的。
”皇帝说:“这真是个多粮的老头。
” 王氏子 京辇自黄巢退后,修葺残毁之处。
时定州王氏有一儿,俗号王酒胡,居于上都,巨富,纳钱三十万贯,助修朱雀门。
僖宗诏令重修安国寺毕,亲降车辇,以设大斋。
乃扣新钟十撞,舍钱一万贯。
命诸大臣,各取意而击。
上曰:“有能舍一千贯文者,即打一槌。
”斋罢,王酒胡半醉入来,径上钟楼,连打一百下。
便于西市运钱十万入寺。
(出《中朝故事》) 京都从黄巢退兵后,开始修补被毁坏的地方。
当时定州王氏有一个儿子,绰号“王酒胡”,住在上都,是大富翁,交付三十万贯钱,资助重修朱雀门。
僖宗下诏重修安国寺,修完后,亲自乘辇而来,设置大斋。
敲了新挂的钟十下,施舍一万贯钱。
让各位大臣,各按自己的意思去敲钟。
皇帝说:“有能施舍一千贯钱的,就敲一下钟。
”吃斋之后,王酒胡半醉半醒地来了,径直走到钟楼,连敲一百下,就到西市运钱十万贯送到安国寺。
刘蜕 刘蜕,桐庐人,早以文学进士。
其父尝戒之曰:“任汝举进取,穷之与达,不望于汝。
吾没后,慎勿祭祀。
”乃乘扁舟,以渔钓自娱,竟不知其所适。
蜕后登华贯,出典商于,霜露之思,于是乎止。
临终,亦戒其子,如先考之命。
蜀礼部
君子曰:“名教之家重丧祭,刘氏先德,是何人斯?以蜕之通人,抑有其说,时未谕也。
”(出《北梦琐言》) 刘蜕,是桐庐人,早年凭辞章修养考中进士。
他父亲曾告诫说:“任凭你科考上进,困窘与发达,不寄希望于你。
我死后,千万不要祭祀。
就乘上一叶小船,以钓鱼自我娱乐,最终竟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刘蜕后来登上了显贵而重要的高位,出朝掌管商於地区,归隐的想法就停止了。
临死,也告诫他的儿子,像他父亲告诫他的一样。
蜀地礼部尚书刘纂,就是他的儿子,曾和同伴们说起这件事。
君子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