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覆瓮中,加之曲蘖。
数日,蛇声不绝,及熟,香气酷烈,引满而饮。
须臾,悉化为水,唯毛发存之。
(出《国史补》) 李舟的弟弟得了头风病,有人说用蛇泡酒喝能治疗。
因此去捉来黑蛇,活着封在坛子里,坛中加进酒母,好几天,蛇的叫声也没停。
等到酒酿熟了,香气极浓烈,舀出一碗酒喝,不一会,人就全化成水,只有毛发还在。
檐生 昔有书生,路逢小蛇,因而收养,数月渐大。
书生每自檐之,号曰檐生。
其后不可檐负,放之范县东大泽中。
四十余年,其蛇如覆舟,号为神蟒,人往于泽中者,必被吞食。
书生时以老迈,途经此泽畔,人谓曰:“中有大蛇食人,君宜无往。
”时盛冬寒甚,书生谓冬月蛇藏,无此理,遂过大泽。
行二十里余,忽有蛇逐,书生尚识其形色,遥谓之曰:“尔非我檐生乎?”蛇便低头,良久方去。
回至范县,县令问其见蛇不死,以为异,系之狱中,断刑当死。
书生私忿曰:“檐生,养汝翻令我死,不亦剧哉!”其夜,蛇遂攻陷一县为湖,独狱不陷,书生获免。
天宝末,独孤暹者,其舅为范令。
三月三日,与家人于湖中泛舟,无故覆没,家人几死者数四也。
(出《
书生常常亲自遮盖着它,就称呼蛇叫:“檐生”,那以后遮盖不住了,就把蛇放到范县东面的大泽之中去。
四十多年以后,那条蛇长得象倒过来的船一样,被人称为神蟒,凡是经过大泽的人,定会被蛇吞吃。
书生这时已年迈,走路经过这个大泽的附近,有人对他说:“泽中有条大蟒蛇吃人,你不应该去。
”当时正是隆冬季节,天很冷,书生认为冬月蛇都冬眠,没有这个道理。
就穿过大泽,走了二十多里,忽然有蛇来追赶,书生还认识那条蛇的样子和颜色,远远地对蛇说:“你不是我的檐生吗?”蛇就低下头,很久才离开。
回到范县。
县令听说书生见到了蛇却没有死,认为很怪异,就把书生押到监狱里,定的刑罚是死罪。
书生私下忿恨地说:“檐生,养活了你却反而让我死,不也太过份了吗?”那天夜里,蛇就把整个县城陷为湖泊,只有监狱没有陷落,书生就免了一死。
天宝末年,有个叫独孤暹的人,他的舅舅就是范县令,三月三日这一天,和家里人在湖上划船玩,无缘无故地船就翻了,家中有好几个人好险没被淹死。
嵩山客 元和初,嵩山有五六客,皆寄山习业者也。
初秋,避热于二帝塔下。
日晚,于塔下见一大蛇长数丈,蟠绕塔心,去地(绕塔心去地五字原作骇而观之。
据明抄本改。
)十数丈。
众骇而观之,一客曰:“可充脯食之厨。
”咸和之,中一客善射。
或曰:“大者或龙神,杀之恐为祸也。
昼脯之膳,岂在此乎?不如勿为。
”诸客决议,不可复止,善射发一箭,便中,再箭,蛇蟠解坠地,众共杀之。
诸客各务庖事,操刀剸割者,或有入寺求柴炭盐酤者。
其劝不取者,色不乐,遂辞而归。
其去寺数里,时天色已阴,天雷忽起。
其中亦有各归者,而数客犹在塔下。
须臾,云雾大合,远近晦冥,雨雹如泄,飘风四卷,折木走石,雷雹激怒,山川震荡。
数人皆震死于塔下,有先归者,路亦死。
其一客不欲杀者,未到山居,投一空兰若。
阖门,雷电随客入,大惧。
自省且非同谋,令其见害,乃大言曰:“某不与诸人共杀此蛇,神理聪明,不可滥罚无辜!幸宜详审。
”言讫,雷霆并收,风雨消歇。
此客独存。
(出《原化记》) 元和初年,嵩山上有五六个外地人,都是寄住在山上学艺的人。
初秋的一天,他们在二帝塔下避暑,天晚了,从塔下看见了一条长几丈的大蛇,蟠踞缠绕在塔心,离地有十几丈,大家都惊骇地观看着。
有一个客人说:“这条蛇可以做成干肉吃。
”其余的人全都赞同,其中一个客人善于射箭。
有一个人说:“蛇长得大有的就是龙蛇,杀了它恐怕是件祸事。
要吃干肉,怎么偏用这条大蛇呢?不如不杀蛇。
”大家已经决定了,不能再制止了。
善于射箭的人射了一箭,就射中了,再射一箭,蛇就伸直坠落在地上,大家一起上去杀了蛇。
各位客人,各干各的厨房活,拿刀砍的割的,有的人到寺里去要点木炭、盐和酒。
那个劝大家不要伤害大蛇的人,脸色很不高兴,就辞别大家回住处去。
他离开寺几里路,这时已阴天了,天上忽然响起雷声,其中也有几个回住处的,还有几个客人仍在塔下。
不一会,云雾合在一起,远近的地方都晦暗看不清楚,雨和冰雹从天上往下直掉,狂风在四周刮着,吹断了树,飞砂走石,雷和冰雹愈加狂暴,山川都震动了,那几个人都被震死在塔下。
有那提前回住处的人,也死在路上。
其中那个说是不要杀蛇的人,还没走到住处,就走进一座空庙,关上了门,雷电也随着他追进屋,那人心里很害怕,觉得自己不是同谋让蛇受害的人,就大声说:“我没有与其他人共同杀害这条蛇,神仙从道理上讲应当是聪明懂事理的,不能乱罚无罪的人,请你详细审察一下。
”说完,雷霆停止了,风雨也停下了。
这个客人独自一人活了下来。
邓甲 宝历中,邓甲者,事茅山道士峭岩。
峭岩者,真有道之士,药变瓦砾,符召鬼神。
甲精恳虔诚,不觉劳苦,夕少安睫,昼不安床。
峭岩亦念之,教其药,终不成;受其符,竟无应。
道士曰:“汝于此二般无分,不可强学。
”授之禁天地蛇术,环宇之内,唯一人而已。
甲得而归焉,至乌江,忽遇会稽宰遭毒蛇螫其足,号楚之声,惊动闾里。
凡有术者,皆不能禁,甲因为治之。
先以符保其心,痛立止,甲曰:“须召得本色蛇,使收其毒,不然者,足将刖矣。
”是蛇疑人禁之,应走数里。
遂立坛于桑林中,广四丈,以丹素周之,乃飞篆字,召十里内蛇。
不移时而至,堆之坛上,高丈余,不知几万条耳。
后四大蛇,各长三丈,伟如汲桶,蟠其堆上。
时百余步草木,盛夏尽皆黄落。
甲乃跣足攀缘,上其蛇堆之上,以青条敲四大蛇脑曰:“遣汝作五主,掌界内之蛇,焉得使毒害人?是者即住,非者即去!”甲却下,蛇堆崩倒。
大蛇先去,小者继往,以至于尽。
只有一小蛇,土色肖箸,其长尺余,懵然不去。
甲令舁宰来,垂足,叱蛇收其毒。
蛇初展缩难之,甲又叱之,如有物促之,只可长数寸耳,有膏流出其背,不得已而张口,向疮吸之。
宰觉其脑内,有物如针走下。
蛇遂裂皮成水,只有脊骨在地。
宰遂无苦,厚遗之金帛。
时维扬有毕生,有常弄蛇千条,日戏于阛阓,遂大有资产,而建大第。
及卒,其子鬻其第,无奈其蛇,因以金帛召甲。
甲至,与一符,飞其蛇过城垣之外,始货得宅。
甲后至浮梁县,时逼春。
凡是(“凡是”原作“风有”,据明抄本改。
)茶园之内,素有蛇毒,人不敢掇其茗,毙者已数十人。
邑人知甲之神术,敛金帛,令去其害。
甲立坛,召蛇王。
有一大蛇如股,长丈余,焕然锦色,其从者万条。
而大者独登坛,与甲较其术。
蛇渐立,首隆数尺,欲过甲之首。
甲以杖上拄其帽而高焉,蛇首竟困,不能逾甲之帽。
蛇乃踣为水,余蛇皆毙。
倘若蛇首逾甲,即甲为水焉。
从此茗园遂绝其毒虺。
甲后居茅山学道,至今犹在焉。
(出《传奇》) 唐宝历年间,邓甲事奉茅山道士峭岩。
峭岩,是个真正的有道之士,能够用药使瓦砾变化,写符召来鬼神。
邓甲虔诚专一非常用功,不觉得劳累辛苦,晚上很少睡觉,白天也躺不下来。
峭岩也很受感动。
教他学习药法,始终学不成,教他学习符法,竟然不应验。
道士说:“你与这两样法术没有缘分,不能勉强学习。
”就传授他禁制天地之间蛇类的法术,环宇之内,只有他一个人懂得这种法术。
邓甲学会后往家走,走到乌江,忽然遇上会稽县宰遭到毒蛇咬伤了他的脚,痛苦号叫的声音,惊动了街坊邻居。
用了一切办法,都不能止住,邓甲于是替他治疗。
先用符保住他的心脏,疼痛立刻止住。
邓甲说:“必须召来咬人的那条蛇,让它收回脚上的毒。
不这样做,脚就得砍去。
”这条蛇怀疑有人禁制它,随后跑到数里之外。
于是在桑林里修一座坛,坛宽四丈。
把丹药洒在坛的四周,又草书了篆字,召集十里内的蛇,没过多久蛇就到了。
堆积在坛上,高有一丈多高,不知道有几万条蛇。
后来的四条大蛇,各三丈长,粗壮象水桶一样,盘踞在蛇堆的上面。
这时百多步方园的杂草和树木,在这盛夏季节,都枯黄落叶。
邓甲就光脚攀援着上到蛇堆的最上层。
用一根青色的小竹棍敲着四条大蛇的头说:“派你们作了五种毒虫的主管,掌管界内的蛇,怎么能用毒去害人,是用毒害人的蛇就留下,不是的就走开。
”邓甲倒退着下来,蛇堆也倒塌了,大蛇先离开,小蛇跟着离开,以至于全走光了。
只有一条小蛇,土黄色象根筷子,长一尺多,迷迷糊糊地没有离开。
邓甲命令把县宰抬来,垂下脚,命令小蛇收他的毒,小蛇开始时一伸一缩地象是很为难,邓甲又叱责蛇,象有什么东西催促着小蛇,小蛇的身子变得只有几寸长,有油脂从小蛇的背上流出来,不得已才张开口,向疮口吸毒,县宰觉得他的脑子里,有个东西象针一样往下走,小蛇就皮肤裂开成了一滩水,只有脊骨留在地下。
县宰于是就没有了痛苦,他赠送给邓甲很丰厚的钱和物。
这时扬州有个毕生,经常玩弄上千条蛇,天天在市区游戏玩耍,于是成了大富翁,并且建了很大的府第。
等他死后,他的儿子出卖那座府第,却没办法处理那些蛇。
因而用钱帛找来邓甲,邓甲到了,给了一张符。
让那些蛇飞过城墙到外面去了,才卖掉了那座住宅。
邓甲后来到了浮梁县,当时正是冬末春初的季节,所有的茶园之内,平时就有蛇毒,人们不敢摘茶园的茶叶,因摘茶叶而死的已有几十人了。
县城里的人知道邓甲的神术,收集了一些钱财,请邓甲除去这一祸害。
邓甲站在坛上,召来蛇王,有一条大蛇象大腿那么粗,一丈多长,身上象彩绸一样的灿烂,跟着的小蛇有一万多条。
那条大蛇独自上到坛上,与邓甲较量法术,大蛇渐渐地挺立起来,头高出地面好几尺,想超过邓甲的头,邓甲用手杖顶着帽子高高地竖起。
蛇头受到困窘,不能超过邓甲的帽子。
大蛇就仆倒下来,成了一滩水,其余的蛇也全死了。
如果蛇头超过邓甲,就是邓甲化成水了,从此茶园就再也没有毒蛇了。
邓甲后来住在茅山学道,至今还活着。
苏闰 俗传有媪妪者,嬴秦时,尝得异鱼,放于康州悦城江中。
后稍大如龙,妪汲浣于江,龙辄来妪边,率为常。
他日,妪治鱼,龙又来,以刀戏之,误断其尾,妪死。
龙拥沙石,坟其墓上,人呼为掘尾,为立祠宇千余年。
太和末,有职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