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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黑暗地母的礼物(上)> 第四章 许校长

第四章 许校长(2/3)

去。

     后来那人索性开了灯,挤到校长的卧铺上来坐下了。

    他满脸都是热切的表情,一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派头。

     “他是有毅力,不过他一点都不自负,您怎么对他有这种印象?” “就因为他什么事都敢追究啊!您想想看,居然要追到教育部去。

    如今有几个人有这个胆量?我觉得这人很危险,您能劝劝他吗?” “我一定劝劝他。

    ”校长保证说。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要不然,如果他出了事我就会认为是我的责任。

    就像从前那回一样。

    ” 他关了灯,回到自己的铺上,一会儿就入睡了。

    可是校长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他回忆起某一天有个人对他说,洪鸣老师想让他所在的小学兼并五里渠小学。

    那个人劝许校长让步,因为洪鸣老师“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校长问那人是不是洪鸣老师叫他来传话的,他立刻就承认了,而且一点都不感到歉疚。

    可今天洪鸣老师是怎么回事呢?面对自己的对手,洪鸣老师是突然失去了判断力,还是从对手身上认出了自己的形象?此刻,校长感到这位洪鸣老师同自己的纠缠越来越紧了。

    莫非他们两人之间有亲缘关系?他的害怕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到底害怕什么?校长仿佛从洪鸣老师的卧铺上闻到了洪鸣老师的气息,那种难以说出的气息,隐隐约约,却又决不散去。

     校长夜间醒来几次,其中一次听到对面那个人在说: “他就这样让步了吗?真不敢相信。

    ” 校长第二天一下火车就匆匆坐出租车往教育部赶,他想抢在洪鸣老师的前面。

    然而他运气很糟,他坐的车居然出了事故,司机撇下他处理事故去了。

    那是个交通要道,周围没有车可以坐。

    校长只好步行两千米去教育部。

     待他赶到那里,坐在等候接见的人当中,却又发现洪鸣老师根本就没来。

    会不会他也遇上了什么紧急事?校长觉得他应该比自己更着急。

    但是他被叫进部长室去了,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出乎他的意料,部长表扬了他的计划书。

     “如果不是洪鸣老师极力推荐,我们还不会注意到您的学校。

    ” “可我还以为他是我的对头。

    ”校长老实地说。

     “他的确是您的对头。

    ”部长笑眯眯地说。

     “啊,我明白了。

    我别无选择了,对吗?” “您真敏捷。

    我们等待您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 他们握手道了“再见”。

     校长从教育部出来之后心情反而变得很阴沉了。

    他认为洪鸣老师已经占了上风。

    但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他之所以匆匆忙忙赶到教育部来,并不是为了压倒洪鸣老师,反倒是为了让他压倒自己。

    昨天夜里他已多次设想过了可能发生的情况。

     校长去赶下一班火车回家。

    一直到坐上了卧铺,他还没有将他所面临的形势想清楚。

    他感到部长在将他往死里逼,可又不知道他逼他去干什么。

    当然这都是那该死的洪鸣老师造成的。

     因为消沉,他晚饭也懒得吃就躺到铺上去了。

    可是不一会儿那个人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却原来他又买了他对面的铺位。

    校长记得上一次他是同洪鸣老师换位子换到这个人对面的,这一次总不会是碰巧吧。

     “许校长啊许校长,洪鸣老师丧失信心了,所以提前回去了。

    ” “现在怎么办?”校长冷冷地问。

     “现在一切希望都在您身上了。

    洪鸣老师好歹也是一所重点学校的教导主任,可是在您的面前,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这有多么奇怪!” “可我觉得是我不把自己当回事,他才是这件事的主角呢。

    ” “您说的这件事是哪件事?”那人说着又凑拢来了。

     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显得面目狰狞,校长打了个冷噤。

    校长看见他伸出粗壮的胳膊来抓自己,心里一阵绝望。

    再一看,那人好好地端坐在自己的铺上,根本没过他这边来。

     “不清楚。

    我老觉得有一件事在暗中进行。

    ” “什么事也没有。

    ”那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还冷笑了一声。

     “部长很赏识洪鸣老师。

    ”校长忍不住又说话了。

     “那种赏识是可怕的。

    所以他才害怕嘛。

    ” “依您看,我是个什么角色?” “这还不清楚吗?您想是个什么角色就是个什么角色嘛。

    如今都兴这样。

    我有个老同事——” 那人话没说完就睡着了。

    校长在心里感叹:他比自己更累啊。

    教书育人这工作是天底下最累的,他应该也是一名教师吧。

    此刻于百感交集之中,校长心里生出了一些遗憾,他惋惜洪鸣老师没能同他谈心。

    他特地订了与他相同的列车,甚至打听到了他所在的车厢,为的就是与他谈心。

    可到头来他却什么也没说。

    如果他自己当时逼他一下,也许他会说出点什么来?校长从来不习惯逼迫别人,他是个民主派。

    这只要看看他手下的那些人同他的关系就明白了。

    那么洪鸣老师这个敌人,是在以一种什么方式破坏他的工作?校长隐隐地感到一条线索已经出现了,只是还不太明确。

    这个想法令他兴奋了一阵,然后他也进入了梦乡。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在火车上入眠多么美妙!他的事业不是正一往无前地发展着吗? 校长回到学校后,大家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明显的改革措施。

    有人揣测他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他每天在那间大办公室里工作到凌晨,白天则在那间密室里睡觉。

    有时候,煤永老师和古平老师也同他一起在大办公室里加班。

    不过他们之间并不交换意见,只是各干各的。

    也可能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太深了,用不着交谈。

     校长睡到中午就起床。

    他在校园里见到张丹织的身影就像见到鬼魂一样,总是脸上变色,匆匆逃离。

     洪鸣老师到他这里来过一次,他将他带到密室里,两人整整一下午没有出来。

    后来洪鸣老师出来了。

    校长到了夜间才从密室出来。

    他去小饭馆吃了饭,然后一个人在操场上溜达。

     小蔓就是这个时候同校长相遇的。

    过一阵她就要来这里教书了,所以她想先来体验一下。

    她没有惊动爹爹,自己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

    她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她前方的地下钻出来,于是吓得出了冷汗。

     “许校长,原来是您!您怎么从地下钻出来了呢?” “我一直坐在这里嘛。

    忽然站起来,你就觉得我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了。

    小蔓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校长是说我来教书的事吗?我干吗要后悔?” “这里面是个无底洞,钻进来后你的所有精力全部会被吸光。

    ” “正好啊,我希望有个将我的精力吸光的工作。

    ” “然后敌人会从黑咕隆咚的地方冲出来,一下将你打倒。

    ” “我正盼望尝尝被打倒的滋味。

    ” “你这样想,我同你就没话说了。

    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校长走了好远,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

    他朝着夜空大吼了一声。

    他感到小蔓是未来的后起之秀,当然还有张丹织女士。

    这些令他振奋的青年不久将用行动来回答那该死的教导主任的挑战。

    今天下午在密室里,他差点被那该死的家伙的气焰压倒了。

    当时他的脑子变得迟钝了,如一名垂垂老者。

    洪鸣老师是很有计谋的,他有办法让对手万念俱灰。

    校长记得他于绝望中看见了树形图案,满眼都是那种东西,而洪鸣老师的声音在河的对岸响起,很严肃很空洞的声音,像机器人在讲话。

     他信步乱走,出了校门,然后又往南走了好远。

    那是条青石板铺就的断头路,他干脆脱了鞋拿在手里,赤脚踩在石板上走,口里还哼起了进行曲。

    他有好久没像这样放松过了。

     那条路终于走完了,在路的尽头,靠西边一点的地方,有一座矮茅屋。

    此刻那屋里灯火通明,有人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校长凑近去看,看到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在整理货物包装盒子,原来这一家是收废品的。

    校长上前去帮着整理,忙了一会儿,终于弄完了。

     “客人从哪里来?”男主人递上一杯茶,文质彬彬地问。

     “从学校来。

    ” “原来是老师啊。

    我们有个孩子在学校上学。

    是一所了不起的学校。

    ” 他俩坐在桌旁谈话时,女主人和两个小孩马上消失了。

    校长产生了一种幻觉,感到他坐的地方是在一座很高的山上,而对面的黑脸男子是很少出山的山民。

     “您对这所小学有期望?”校长谨慎地问。

     “不,没有期望。

    为什么要期望?我的小孩在里面学习,我很放心。

    ” “谢谢您。

    ”校长由衷地说。

     “谢我?应该谢谢您才对。

    我的儿子对学校生活十分着迷。

    他啊,总在学校周围转悠!今晚他又去了,现在还没回。

    ” “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谢密密?” “啊,原来您教他,对吧?我太高兴了,我送您一支鞋拔吧,几乎还是新的呢。

    ” “太好了!它对我很有用。

    ” 他起身告辞。

    走出好远,还看见男主人在朝他挥手致意。

     在围墙边上开一条小溪,引来山泉,当初是校长的主意。

    校长此刻穿上了鞋,沿着小溪慢慢前行。

    他太享受这个静谧的夜晚了。

    他回去的路上还经过了古平老师的家,看到一男一女站在竹林边上。

    难道古平老师的仙女终于下凡了?校长有点诧异。

    他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个男孩。

     “谢密密,你为什么睡在地下?” “我在听螃蟹出洞。

    母螃蟹带着一群小螃蟹呢。

    ” 他站起来说了声“校长好”。

     “我打扰了你,我得赶紧走。

    ” 他走了一段路,回头再看古平老师家时,古平老师家的灯已经熄了,那两个人影也不见了。

    现在那地方黑乎乎的,有点儿阴森。

    校长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就加快了脚步。

    小溪潺潺地流着,校长从来没有像今夜听得这么清楚。

    他觉得小溪活泼得有点过度了,这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变故的兆头?但是从谢密密的态度来看,他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忧虑,这男孩就是这条小溪。

    为了防止自己产生伤感情绪,校长一路小跑起来。

    他很快回到了家里,喂了蚕,喝了一杯茶,就上床了。

    他好几天没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这床居然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还不如列车上的卧铺自在。

    折腾了一阵,电话铃又响了。

     “古平老师吗?请婚假?好啊好啊,祝贺你们!” 他感慨万千地坐起来,开了灯。

     在校长的印象中,古平老师是那种患有“幼稚症”的人。

    很久以来他虽为古平老师着急,但总认为他的婚姻是个难题。

    现在难题已经解决,也许从此古平老师要展示他性格中的另一面了?刚才他说他要抛开一切,去外地旅行,同爱人一块去。

    这对他来说是一反常态的举动,看来是爱情的力量。

     校长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掏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表情很严肃,从外貌看猜不出她的身份。

    校长一张接一张地仔细看过之后便将它们放回了抽屉。

    这女人是他从去年开始交往的,但已经离开他了。

    校长当时还考虑过同她建立家庭。

    现在看到这些照片,脑子里面黑黑的,一点都想不出同她在一块时的情形了。

     他感到他的学校正在酝酿什么事,兆头已经在古平老师这里出现了。

    他自言自语道:“他把我逼得啊。

    ”这个“他”是指洪鸣老师还是古平老师,抑或是煤永老师?校长不能确定。

     他必须积蓄精力,所以这类事还是不想的好。

    他关了灯,重新躺回去,一会儿就做起梦来。

    梦里有很多人在他的窗前示威,举着小三角旗,大声喊道:“叛徒!叛徒!打倒……”校长费力地想道:为什么称他为叛徒呢?难道他背叛过什么人和事?他很讨厌这个梦,就离开窗前走进厨房。

    他想做一碗面条吃。

    水池里爬出三只大螃蟹,都用它们的眼睛瞪着他。

    螃蟹的眼睛居然这么有威力,这是他以前没领教过的。

    他面对螃蟹往后退,一直退到客厅,冲进卧室,用力关上了房门。

    做完这个梦他才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厨房看螃蟹,可水池里是干的,什么都没有。

    他内心感到这房子里正在爆发一场起义。

    他微微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公文包下楼了。

    他在楼下遇见了校工老从。

     “校长您早!”老从谦卑地说。

     “你有养蚕的经验吗?” “有过。

    桑叶上的水要抹干,不然蚕会拉稀。

    ” “谢谢您的提醒,再见!” “校长,您可不能灰心啊!有人要抢占您的山头啊!” 老从追着校长喊,但校长已经甩开他,朝办公大楼走去了。

     大办公室里孤零零地坐着煤永老师,校长进去时他连头都没抬。

    他在写教学方案,可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校长瞥了一眼他面前的笔记本,心里想:“这家伙在恋爱。

    ”他没说错,他见过煤永老师的女人,只是很难确定究竟哪一位是他真正的恋人。

     但煤永老师又的确是坐在这里写教案。

    因为这个工作需要激情,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他的情人。

    校长作为过来人当然懂得这其中的奥妙。

    从前他爱得如醉如痴时也是他工作得最起劲时。

    校长认为煤永老师是无价之宝,女人不爱这样的男人才怪。

    校长无端地感到煤永老师终将离开他。

    他思来想去,想不出哪位老师可以取代他的工作。

    也许有人勉强胜任,但谁又比得上煤永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校长今天工作得特别顺利。

    他写啊写啊,后来又一连制作了两个表格。

    他抬起头来时发现煤永老师已经离开了,坐在他位子上的是一位陌生人。

     “校长您好,我是洪鸣老师的助手,姓卓。

    我是来向你们学习的。

    ” “可这里是本校教员的办公室。

    ”校长毫不留情地说。

     “我知道。

    洪鸣老师让我来这里,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向你们学到真正的知识。

    您要是觉得不好,我马上离开。

    ” “不,别走。

    您在这里我才有灵感。

    ” 校长挥了一下手,坚定地坐下了。

    他眼前的桑树林里出现了一条通道,一直通往遥远的天边。

     因为卓老师坐在身旁,校长的思维像野马一样狂奔,他的脸微微发红,比恋爱时更加有灵感。

    他反复停下工作问自己:“这小子究竟来刺探些什么?”他的工作计划就在质疑声中像鲜花一样盛开。

     校长终于做完了工作,他抬起头来,发现卓老师已经不在了,坐在他坐过的位子上的是煤永老师。

     “这是怎么回事?”校长问。

     “您是问卓老师吧?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叫他来的。

    我感到他很适合坐在这里。

    没有问题吧?”煤永老师笑盈盈地说。

     “当然没有问题,最好让他天天来。

    ” “我也是这样估计您的态度的。

    这个人又聪明又精干,我们需要这样的对立面。

    可是他一般不肯来,他工作太忙。

    ” “像我一样忙得老婆都娶不到!” 他们两人一齐爆发出大笑。

     煤永老师匆匆收拾他的教案,说有急事。

    校长问他是什么事。

    他说是要去帮古平老师喂鸡。

    校长说他也对鸡有兴趣,并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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