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案例(2/3)
栋是家中独子。
问及父母,陈栋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我爸眼里只有厂里的机器和我的成绩单。
考不好?皮带炒肉丝是家常便饭。
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够好。
我妈?就知道哭,偷偷塞点钱给我。
”
他低着头,手指抠着桌面:“那天,看完《古惑仔》,心里憋得慌,就想砸点东西,想弄出点大动静。
凭什么他们想让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公园里那个老头出来吼我,就像我爸吼我一样,我就控制不住了。
”
姜凌在笔记上写下两行字。
——犯罪动机:长期的家庭高压和情感忽视积累的愤怒,在群体、酒精、影视暴力的催化下彻底爆发。
——风险因子:高压专制型家庭、长期情感忽视、累积的愤怒与挫折感。
周晓阳戴着眼镜,脸色苍白,校服皱巴巴的,眼镜后的眼神充满迷茫和恐惧。
他的父母都是清源大学教授,对他期望极高。
他还有一个姐姐,以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绩考进京都大学,父母秉承打压式教育,经常拿他姐姐做榜样来刺激周晓阳。
不管他考到第几名,父母总是一句:“你姐姐次次考第一,你这点成绩算得了什么!”
面对警察询问,周晓阳的声音发颤,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我爸妈他们只关心我下次考试能不能拿第一,能不能考上清北。
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看场电影都是奢侈。
我姐姐真的很厉害,可是我比不上她。
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像她那么优秀。
我真的尽力了,我真的努力了!可是我没做不到,我很害怕看到我妈失望的表情,更害怕看到我爸严肃的表情,真的,我一看到他们俩,就喘不上气来。
只有陈栋,他夸我厉害,他羡慕我能考那么高的分数。
他说如果能够像我一样,他爸就不会打他,他妈就不会一天到晚哭。
那天跟陈栋他们去录像厅,陈栋没叫我,是我非要去的。
我没写作业,没有复习,偷偷看录像,感觉终于反抗了一回,特别刺激,特别自由。
电影里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被爸妈逼着读书,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活得那么肆意,那么痛快。
砸东西的时候,尤其是砸那座被我爸说是历史印记、是城市标志物的‘白鹿望月’雕像的时候,我感觉特别畅快!就好像终于勇敢了一回,把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卷子、爸妈没完没了的唠叨都砸碎了!”
姜凌明白了。
别看周晓阳是优等生,但他的“优秀”并不被父母认可,因此他才会和一直夸奖、羡慕他的陈栋成为朋友。
他是这起暴力案件的追随者和体验者,因为长期生活在精英式高压下,极度渴望释放和认同,群体行为给了他追求“自由”的出口。
王强一脸痞气,即使面对警察问话也抖着腿,一脸的满不在乎。
他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后对他不闻不问,跟年迈体弱的奶奶生活,初中没读完就辍学混社会。
“有啥好说的?闲着也是闲着,陈栋说去玩,我就去了呗。
为什么和陈栋玩得好?我俩是街坊,从小玩到大,别人嫌我家里穷,嫌我没爸没妈,但陈栋不嫌弃,还是和我好,偷偷给我钱,我当然认他当大哥啊。
砸东西?爽啊!看着那石头砸下去哐当一声响,那漆喷出来一大片,比偷两包烟带劲多了!那老头?算他倒霉呗,谁让他多管闲事。
”
整起案件中,他是暴力实施的主要执行者、破坏欲望的直接表达者。
看着满不在乎的王强,姜凌在本子上重重写下一行字。
——风险因子:家庭破碎、早期辍学、缺乏监护引导、长期社会边缘化、已形成反社会行为模式。
李伟是个小透明,整个人瑟缩着,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父母是普通工人,忙于生计,对他关注少。
平时性格内向,朋友很少,因此很渴望融入团体。
“我,我放学路上碰到他们。
我和陈栋、王强是街坊,他们看到我,就顺嘴叫我一起看录像。
他们比我大,平时不怎么搭理我,那天他们叫我一起,我……我很高兴。
”
李伟的声音细如蚊呐:“砸东西,我其实挺害怕的。
但他们都砸了,我要是不砸,我怕他们以后不跟我玩了。
打人?我没敢打,我就跟在后面做了下样子。
”
他是案件实施的依附者和被动参与者,极度渴望融入群体获得认同,在群体压力下丧失判断力。
姜凌心中暗叹,笔记本上多了一行字。
——风险因子:性格内向自卑、缺乏主见、家庭情感支持薄弱、易受群体影响。
最后一个人,是赵小鹏。
他年纪最小,只有15岁,眼神懵懂带着后怕。
他的父亲是酒鬼加暴力狂,母亲跑了,经常挨打、吃不饱。
他辍学在家,依附于王强,只为了混口饭吃。
“我爸是工人,因为喝酒误事被单位开除了,他把一肚子火气都发泄在我身上中,每天挨打也就算了,关键是老吃不饱饭。
上学干嘛?每天饿着肚子,根本听不进去课,成绩一塌糊涂。
我爸连我的书本费都不肯交,老师家访他把老师骂走了,老师后来都不管我了,感觉留在学校真的很丢脸,就不去了呗。
”
“为什么和王强混在一起?因为强哥能给我一口饭吃啊。
我们家就租住在王强家附近,强哥看我可怜,就带我一起混,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