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村里有个姑娘(3/3)
所,赚钱越来越难了。
城市的卫生监管部门对各类小诊所的限制越来越多。
小诊所赚不来大钱,也还是有些好处。
这里毕竟人流聚集,算是一个小小的信息交流集散地。
交流最多的当属发家致富的各种门路。
过去,杨卉只能把手里那点儿钱放在银行里生利息,但那点儿利息总是赶不上物价上涨的水平。
如何能让钱生钱呢?杨卉想了许多办法,也请教了许多人。
她最终听信了一个女患者的主意,把钱拿出去投资种树。
把家里的钱拿出去投资,当然得征求陶经纶的意见。
几经考虑,杨卉在一天晚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陶经纶。
那时,陶经纶刚刚写完一篇小论文,心情不错。
难得杨卉给他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浓茶端到书房。
陶经纶一边喝茶一边听杨卉说话。
杨卉的本意是她一说完,陶经纶就应该直接表示支持,以示夫妻同心。
哪知陶经纶听完后,把茶杯顿在书桌上说道:“可不要上当受骗了哦,现在各种各样的骗子,各种各样的骗术可是花样翻新的啊。
”
杨卉白了丈夫一眼,再不理会他。
杨卉的精明,岂是只会掉书袋的教授能比的?她岂是轻易能够上当受骗的?杨卉早把一切打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患者就住在诊所附近新开发的高档小区里,平时一直保持着高标准的生活水平。
她的丈夫就是一家银行的高层管理人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杨卉找机会到一个高级宾馆见了女患者的丈夫一面。
那个银行高管好好地给杨卉上了一次理财课。
原来,他们参与的这个投资种树的项目,是国家三北防护林的一个子项目。
因为三北防护林工程浩大,所以会一边种植一边砍伐。
植新林砍老树,这样,既保证了工程的延展性和可持续性,也保证了投资者的资金可以随时有收益。
女患者还把自家的每月收益单拿出来给杨卉看。
在杨卉将信将疑的时候,人家拿出了盖有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大红印章的批文。
女患者告诉她,种树可是实业,他们的项目是国家的重大工程。
杨卉这才确信无疑。
她试着投了一单,果然每月都有比银行高出不止一倍的利息收入。
这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杨卉想着,几年下来,他们家的资产就会翻番,也算是给在南方不停歇地做着各种险象环生生意的女儿留下一点儿牢靠的根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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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陶经纶的路走得艰难多了。
其实他不是杨卉所想象的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至少,在所研究的领域里如何成功,陶经纶是清楚的。
他的专业-乡村建设与振兴,与时下的大国策精准扶贫,还有美丽乡村建设,都是密切相关的。
问题是,研究室里的理论成果要被运用到实践中去,你才有前途,才能成为高级官员的座上宾。
实现这一目的的路径也是明确的。
多发表文章,尤其是在核心社科期刊上发表有影响的文章,争取能被大领导注意到。
但核心期刊就那么几本,每一本的版面就只有那么多,要想发表就需要你本身有一定地位。
像陶经纶这样的普通教授可不行,你至少得是大学的学科带头人,有个什么学院院长副院长之类的头衔。
不然,你都不能主持或者出席某项重要的学术活动,不能和人平等交往。
这条路实在是有些难走,陶经纶半辈子就在这条路上挣扎。
临近退休时,陶经纶才算是摆脱出来。
他的仕途最终走到系副主任的位置上止步。
他也算是想清楚了,他这样一个小学老师的儿子,顶着大学教授这样的头衔走下人生舞台,也已经够了。
古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也是一种境界吧。
算了,见好就收吧。
就在陶经纶下定决心回到家庭和杨卉过相濡以沫的小日子的时候,黑天鹅再次降临。
那天上午,学院党委书记找陶经纶谈了话,算是给了退休教授最后一个交代。
他可以办理退休手续了。
谈完话后,他一身轻松地回到了家,甚至准备邀请杨卉一起到附近小餐馆去喝一杯,以示庆况。
他打开门走进客厅,就发现了茶几上的字条。
字条没有落款,只是简单写道:“老陶,我走了,别找我。
祝你晚年幸福。
”
陶经纶惊骇之余,疯了一样地寻找杨卉。
整整一周,他穷尽了所有方法,打听了所有和杨卉有一丁点儿关联的人,但毫无线索。
一天晚上,陶经纶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区,一个邻居递给他一张晚报,晚报上登载了一条认尸消息。
他拿着晚报找到西郊殡仪馆,工作人员带着他来到遗体保管室,拉开了冰柜。
冰柜里躺着的那具溺水女尸,果然就是杨卉。
李旭初的到来,把陶经纶从心灵的历史拼图中拉了回来。
李旭初通过手机在河街找到了陶经纶。
在回宾馆的路上,他们就急着开始交流各自的情况。
其实,师生俩早就了解到了对方的大致情况。
李旭初知道老师新近丧偶,也已办理退休手续。
陶经纶也知道学生回国,就是回母校任教。
李旭初到底年轻,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老师,只能给陶经纶介绍一些国外的学术研究现状和自己的求学经历。
陶经纶问:“欧洲的学术研究环境还是很宽松的,你怎么就决定回国了?”
李旭初说:“老实说吧,一是我们这个学科,即使是在西方,也比较边缘化,除了研究所和大学,其他地方用不上。
二是我感觉到,作为一个东方人,不大容易真正融入人家的世界里去。
”
“你是一个人文学者呀,有条件做一个世界公民嘛。
”
“怎么给您解释呢,给您说一段故事吧。
我曾经和我的博士生导师一起合作,写过一篇我国香格里拉旧时代社会研究方面的论文。
导师也承认,旧香格里拉是贫穷落后的,但他总认为,那样的生活方式更接近自然,因此更有人文价值。
我问他:‘那您怎么看今天的中国正在实施的精准扶贫?'导师不假思索地说:‘你们彻底打乱了香格里拉似的平静。
,”
“你是怎么回答的呢?”陶经纶问。
李旭初说:“导师见我不说话,就长篇累牍地引用了大量典籍,论证旧香格里拉的生活方式是如何和谐,当地居民们对宗教是如何虔诚,对大自然是如何敬畏。
我实在忍不住,就说:‘导师,您难道不知道旧香格里拉的人均寿命只有不到现在的二分之一吗?您难道不知道那是个等级森严,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世界吗?您难道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有享受现代化成果的权利吗?您这是要香格里拉人永远生活在博物馆里啊。
'听了我这些激愤的话,导师奇怪地看了我老半天才说:‘李,我们可能永远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
陶经纶听了,不置可否。
良久,他说:“我们倒是有一个共同的世界,贬王岛。
”
“是啊是啊,光顾着说话,把正事忘记了。
”李旭初忙着帮陶经纶收拾好行李,陶经纶退了房,师生俩就开着车往南湾村进发。
其实,陶经纶此时的正事是要把他的决定告诉给李旭初,他想和方香姑结婚,但他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陶经纶坐在副驾上想心事。
杨卉的死让他有了一个大反思。
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的家庭是如此荒唐。
他本人是大学教授,当之无愧的高级知识分子。
杨卉,虽然初始学历不高,但也做了半辈子医生,总是在教导别人如何健康生活。
偏偏,这样的一家人栽在并不高明的诈骗路数上。
杨卉死后不久,陶经纶就从公安部门披露的案情里找到了置杨卉于死地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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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有着所谓三北防护林背景的众筹植树造林公司借口又一次拿到了国家的大项目,临时需要资金组织大面积植树造林,因此暂时不能支付每月一次的利息收益,还需要所有股东再次投资。
当然,骗子们宣称,这次投资的收益必会翻倍。
鉴于以往公司良好的信誉,杨卉对此深信不疑。
她不仅把家里的剩余存款全部拿了出来,还临时要来了女儿准备买房的部分款项,通过那个女患者的银行高管丈夫一股脑儿地投了进去。
哪知到了约定得到利息的日子,她的手机没有收到进账的信息。
打那个女患者的电话,没人接听。
等到第二天去那家银行找女患者的丈夫,人家压根儿就不认识他。
再找到他们的住处,房子里住的却是一个影视导演。
当初投资,是杨卉一个人做主,现在找人,也是杨卉一个人心急火燎地忙碌。
得知上当受骗,杨卉只能一个人去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她的路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杨卉死了,她遭遇了典型的杀猪盘。
她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究其缘由,不过是想多赚钱。
陶经纶在南湾插队的时候就听老农民说过,猪往前拱,鸡向后创,天下的生灵莫不如此。
就如陶经纶自己,不也是上了大学想教大学,当了教授想当系主任,还想着做学院院长,想着影响所在城市的政策走向,成为大领导的座上宾,觉得这样才算是实现了人生的价值。
问题是凡事不能过分。
就如在马路上开车,人人都争先恐后,总会发生剐蹭,甚至碰撞。
只要有针锋相对,就会发生死人翻车的事。
只不过,这一次,落到了杨卉头上。
陶经纶有些伤感。
走进人生的深秋,失去了妻子,这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生不幸。
不知为什么,他又有些庆幸。
他退了休,总算是跳脱在一旁,所有的是非都不再与他有关,他可以看得更透彻,也可以更达观。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排自己的晚年生活。
这个时候,陶经纶想到了南湾,想到了贬王岛,想起了香姑。
陶经纶想,贬王岛算一个好去处,香姑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也许他还谈不上爱她,但香姑是乡下人,勤劳,质朴,更重要的是,她一定会以他为荣,与他和光同尘,踏踏实实地生活在一起。
远离了尘世,环境清幽。
没有喧闹的夜夜笙歌,只需要简单的一日三餐。
还有比这更省心的日子吗?自身条件也是具备的。
大学教授的退休待遇在省城也许很一般,但到了贬王岛,支撑一个只需要养老的二人世界,应该足够。
当然,还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这就是香姑的同意。
陶经纶认为,香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应该对他有着好印象,只是由于年龄的差距,还有当时社会交往的普遍规则,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丧偶,具备了应有的条件。
至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再说,和陶经纶组建家庭,香姑也应该没有什么不满意。
试想,香姑有了一个即将在大学教书的儿子,现在再来一个退休的教授丈夫,这不也是一段佳话吗?
陶经纶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今后在贬王岛的生活场景。
离湖岸不远,是一处竹林。
竹林掩映的,是一栋三明两暗的平房。
平房前院,栽种了四季的花卉。
穿着随意的陶经纶就在花丛旁的藤椅上看书,或者上网。
香姑呢,操持着两个人简单的家务。
香姑闲暇的时候,陶经纶可以给她深入浅出地说说自己所读所写的书。
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听他解题的。
香姑在离家不远的菜地里莳弄时,陶经纶当然也会起身帮忙,就像他们年轻时一样。
陶经纶甚至想到,在每一个清晨,他和香姑都能透过竹林看见接粮湖的日出,在每一个黄昏,他和香姑都能一边在晚风中散步,一边倾听接粮湖的涛声。
“老师,我们到了。
”
陶经纶一凝神,李旭初已经把车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的前院里。
“旭初,你妈妈在家?"
“不,她在贬王岛开了农家乐,估计现在正忙着呢。
”
陶经纶移动了一下脚步,就看见面前这一排整齐的小楼后面,正是碧波荡漾的接粮湖。
远处湖面上,那一大团青黛色,正是他曾经受苦受难的贬王岛。
贬王岛就在眼前,香姑就在岛上。
陶经纶想,他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旭初了。
在岛上生活了好几天,陶经纶也没有搞清楚他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住下。
李旭初还在的那两天,他的生活比较有规律。
每天早晨起床,随着香姑农庄的客人们一起吃早餐,然后到岛上随意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散步回来就上网浏览当天的新闻,然后帮李旭初整理将要用到的本科生讲义。
等到李旭初上岛,已是陶经纶午睡以后,师生俩就说一说学术上或者大学里的事,毕竟李旭初马上要去上班,陶经纶可以帮他熟悉一下状况。
到了晚上,李旭初陪着母亲回村里去。
陶经纶晚餐后,再次跟着留宿的游客散步,然后回房休息。
香姑全天都忙着自己的生意,只是在两人相遇时,搭讪说上几句话。
李旭初到襄南办理有关户口,还有档案资料转移手续去了,陶经纶才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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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感受。
最初是有些惊讶的。
陶经纶和李旭初一起坐渡船到贬王岛,只不过那渡船早就不是香姑当年用竹篙撑动的那条小筏子,而是一条能够一次运载几十名游客的画舫。
李旭初介绍说:“一家旅游企业投资了贬王岛,在岛上种植了四季的花木,吸引了不少远近的游客。
贬王岛除了名字用来保留历史遗存外,已经实实在在变成一座百花岛了。
”
陶经纶问:“现在南湾村的人都从事旅游业吗?”
“只是部分人,其他大部分人还是种养殖业。
襄南市的小龙虾产业可是全省有名,东荆镇的虾稻连作模式也已经完全成熟,吸引了不少农民。
”
李旭初是带着他随着众多的游客一起沿着一条鲜花丛中的小径走到农庄去的。
沿途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和格桑花,这些花朵招摇在秋日的艳阳下,开得精神抖擞,开得肆无忌惮。
放眼望去,高阜处,缓缓转动的是红白相间的风车。
湖岸边的芦苇丛里,蜿蜒着九曲回廊的游道。
远处那些云霞一般的芳草,李旭初称它们为粉黛乱子草。
游客们都忙着照相,留下鲜花掩映下的倩影。
有的游客干脆在风车下或者亭榭旁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帐篷小吊床,坐着或者躺着,享受着微风和阳光里的休闲时光。
陶经纶记忆里,他和李够财下土榻捉黄鼠狼的地方早已不知去向。
方香姑也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天,李旭初带着他在原木框架茅草顶的香姑农庄前站住了。
陶经纶正仰头看着屋檐下迎风飘洒着的杏黄色酒旗,就听得农庄内一个热情的女声招呼道:“是陶哥吗?欢迎你呀。
”陶经纶一抬头就看见酒店前两个身穿红底细白花对襟衬衣的姑娘屈膝对他俩行了一个万福礼,轻声说道:“欢迎光临。
”陶经纶觉得她俩有些像小时候的方香姑。
正恍惚间,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的中年妇人走出酒店大门,向他迎了上来。
正是方香姑!她留着时髦的直板发型,尽管眼角布满鱼尾纹,但目光依旧晶亮。
如果不是脸上蜜合色的皮肤缺乏保养,让人根本认不出她是一个农妇。
香姑对陶经纶自然是热情的。
她又是感谢陶经纶对李旭初的帮助,又是询问他现在的生活状况。
陶经纶也询问着香姑的过往。
香姑果然经历曲折。
李够财不幸去世以后,香姑凭着自己包下的贬王岛上的几十亩田养活着母子俩。
幸得李够财在世时,把这些田亩都平整好盘熟了,又教会了香姑用祖传的手艺种植中药材。
市里后来时兴养小龙
虾,香姑又跟人做贩运小龙虾的生意。
等到贬王岛开发成旅游景点,香姑转让了土地权属,开起了农家乐,家里的经济状况才算是彻底好转。
“很难吧。
”陶经纶问。
“走一步摸一脚吧,每一步都实实在在,也就都过去了。
嗨,憨做事呗。
”香姑的话语里,有不可名状的艰难困苦,也听得出坚强。
陶经纶在上岛的那天晚上就判断失误了。
贬王岛变成旅游景点,完全没有了原有的农村特征。
陶经纶原以为,就连香姑农庄也只是一个酒店代名词,哪里知道还有令他瞠目结舌的景象。
香姑带着陶经纶参观整个农庄的布置。
陶经纶发现,农庄的各个房间甚至走廊都使用早就淘汰了的农具或者农家旧式的生活用品来装饰,连下雨用的蓑衣、斗笠,还有春米用的石白,打豆腐用的石磨都变成了装饰品。
在香姑安排陶经纶晚餐的那间包房,餐桌旁边,甚至布置了一个火塘,这让陶经纶想起了多年以前在仓库偏厦里养伤的情形。
陶经纶摇摇头,一句话不觉冲口而出:“想不到我们那时的苦难到今天也变成了人文景观。
”
香姑说:“我也不懂,听人说,现在的人稀罕这些东西。
”
李旭初说:“如果这里还是和您年轻做知青时一样,我妈可没有条件把我培养到欧洲去留学。
”
陶经纶一惊。
他想起了李旭初对他的欧洲导师说过的那句话,“您这是要人永远生活在博物馆里”,这个话题不可持续。
唯一残留下来的真实农家痕迹,不过是香姑怕浪费泔水,在后院的竹林边搭建了一间猪圈和一个鸡窝,养了几十只鸡和两头猪。
至于香姑本人,当然不再是坐在财狗牵着的水牛背上那个小辫弯翘着的水红衫子小姑娘了。
她现在是女老板,私营业主。
这样的地方可以容纳自己安身立命?这样的女人可以和自己双宿双飞?陶经纶想起自己曾经打算用一个教授的退休待遇支撑一个新家,想起在这个家庭里自己和香姑的分工,不觉汗颜。
陶经纶倒是直截了当地问过香姑:“在财狗走后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香姑叹一口气说道:“找过,没有找到合适的呀。
”
陶经纶讪讪地说:“我也是。
”
两个人就没有话了。
陶经纶上岛前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过李旭初。
李旭初是赞同的,他说,他希望自己的母亲和老师都能得到晚年幸福。
但他又说,这到底是母亲自己的事,他不能代为决定。
陶经纶不知道李旭初把自己的意思转告给香姑没有。
不过,李旭初在离岛去襄南时,香姑对他说:“陶哥,你就在岛上安心住上一些日子,多适应适应这里的环境。
”陶经纶觉得这句话里有香姑额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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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经纶在岛上无事可干,有的是时间思考问题。
他想,不论贬王岛变成了何种模样,不管香姑现在变得怎样高贵,无论如何,陶经纶本人是冲着娶香姑为妻的初衷而来。
现在,香姑大致知道他的意愿,却并没有表示拒绝,他就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如何拿出诚意?陶经纶认为,所谓黄昏恋,就是要和香姑同呼吸共命运。
香姑不是开农庄,做生意吗?那就和她一起做生意,一起生活。
从李旭初离岛的那天开始,陶经纶就主动在农庄找事做。
早晨,他要帮着香姑去进料,香姑说,岛上的食材和各种辅料都是商家统一配送的。
中午,他要去厨房帮厨,香姑说,这些都是农庄里的员工做的,他不必帮忙。
午休起床以后,陶经纶看见香姑舀了一瓢玉米在竹林边喂鸡。
他灵机一动,总算是找到活鱼了。
他到厨房去提了泔水,到猪圈里喂猪。
陶经纶提着那只笨重的泔水桶,有些担心它弄脏了自己的裤子。
香姑站在农庄后门的台阶上看着他,提醒他慢慢走,小心不要闪了腰。
见香姑关心自己,陶经纶一得意,就哼起了那熟悉的旋律:“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
陶经纶一边哼唱一边全力移动着泔水桶,一不留神,脚上突然被地上的一根竹鞭绊了一下。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泔水被泼得满地都是。
陶经纶左脚上一阵剧痛传来,他不觉叫出了声。
香姑赶过来,让陶经纶半躺在她的身上,挽起他的裤腿查看伤势,只见陶经纶的左脚踝处已经红肿了一大片。
香姑说:“哎呀,怕是旧伤复发了。
”
“恐怕是这样。
”陶经纶忍着痛说道。
香姑说:“我先扶你到客房去,让岛上医务室的人给你处理一下再说。
”
陶经纶说:“香姑,你还是给旭初打个电话吧。
简单处理以后,让他送我回江城。
”
方香姑看着陶经纶,一字一顿地说:“陶哥,到底,你还是省城的人啊。
”
这话让陶经纶再次受到重重的一击。
他恍惚觉得,这几天似乎听到过同样的话。
哦,是了,李旭初的欧洲导师曾表达过类似的意思。
面对李旭初有关香格里拉人有没有资格享受现代生活的质疑,那导师却答非所问:“李,我们可能永远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陶经纶坐起身来,既不知道如何回答方香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回到江城去,还是要在贬王岛继续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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