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3)
啊。
”
个子更高的守卫耸了耸肩,说:“谁让他是先主的私生子?大公子当他是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也很正常。
别想这么多了,人各有命,等进了沼兰就好了,他铁定跑不了。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找个地方喝酒去,放松放松筋骨。
”
身量矮一点儿的守卫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起来,前天晚上,真的有不明来路的妖怪闯入沼兰王宫劫人吗?谁的胆子这么大啊?那个沼兰城主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们这是想从王宫里劫走谁?这消息该不会是假的吧?”
“听说是想劫走一个女人,不过,行动最终失败了,那些妖怪也被沼兰城主抓起来杀了。
事发以后,沼兰就变得严进宽出。
还有三天就是城主的冥寿了,这三天内,外城门已经一刀切,禁止所有没有邀请令、单枪匹马的妖怪和阴魂入城,以防不该出现的东西混进城里。
昨天我们不是碰到了那伙往回走的阴魂么?眼巴巴地来送礼,结果被拦在了城门外,只能原路返回。
这事儿还能有假的?”
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陆鸢鸢的神情微微起了变化。
有不明来历的妖怪潜入王宫、掳走一个女人?
难道是妖族派出的、潜入沼兰的另外三拨妖怪行动了?
这下麻烦了。
她和段阑生已经拿到了玉牌,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过内外城门的关卡。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控制得了自己的行动,却控制不了外面的局势变化。
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离开沼兰的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妖族的其它潜入者会尝试去营救小若,结果打草惊蛇,导致局势的天平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迅速下坠。
玉牌也成了无用的东西。
矮一些的守卫疑惑道:“照你这么说,沼兰只是变得难进了,并不难离开吧?我们还是得继续盯好三公子,哪能这么快就放松警惕,还跑去喝酒?”
“嗐,所谓的宽出,也不是说敞开城门让你爱走就走的意思,还是需要那块玉牌的。
三公子一来手里没有玉牌,就算晃到城门口大吵大闹,人家也不会放他过,二来又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
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进了沼兰,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
”
说到这里,两名守卫静了一会儿,就转而聊起了其它话题。
不过,都是些跟沼兰没什么关系的闲话了。
陆鸢鸢消化了他们话中的信息量,后背冒出了一层薄汗。
按照她和段阑生的原计划,他们会在这里动手,偷走或抢走那张邀请令。
然而,通过这两个侍卫的对话,可以得知,这一套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必须另想办法。
好在刚才没有贸然行事,不然,他们也不会得知沼兰已经变天了。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后怕,陆
鸢鸢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这才分了神,察觉到,从自己躲到树后开始,就再也没有雨水落下来、砸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雨势分明没有减弱半分,上方的树冠也并非密不透风的伞盖,怎么会一点儿雨水也漏不下来呢?
陆鸢鸢的眼梢微微一动,转过头去,看见一片苍白的脖颈肌肤。
段阑生背靠在树干上,偏头听着下方侍卫们的对话,神情十分淡漠,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并没有看自己怀里的她。
他对这场雨似乎浑不在意,头发、衣衫都湿了,胸口那滩血的边缘越晕越开,像一团难看的污渍。
但与此同时,他却自然地用手指轻轻夹住了一片宽大绿叶的叶茎,将它往下一压,带到了她头上,仿佛在为她撑伞,隔出一片无须淋雨的空间。
雨水砸在叶子上,撞得它轻轻晃动。
透明的水珠顺着叶面的脉络一溜溜地滚下,落在土壤中。
但这一幕撞入眼帘,陆鸢鸢却不觉得感动。
相反,发现自己还贴着他时,她反手一推,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到另一侧。
手抽回来,还在衣衫上擦了擦手心。
如果他还是息夜,她会感激对方的体贴。
但自从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她便再也无法用从前的信赖眼光看他了。
段阑生违心地对她做出这种体贴的举动,有什么目的?
没错,段阑生曾经说过喜欢她,但那都是他们决裂以前的事了。
来到妖界后,他组建了家庭,有了妻儿,说明他早已摆脱了年少时的梦魇,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迈入了新的生活篇章。
更重要的是,从段阑生的角度看来,她可是先设局陷害了他一次,差点让他身败名裂,又亲手杀了他一次的。
段阑生非但不可能对她余情未了,还极有可能对她怀有莫大的怨恨。
她绝不能掉以轻心,不能被表象迷惑,相信他的示好。
看见陆鸢鸢宁可淋雨也不要和他待在一起、对他避若蛇蝎的模样,段阑生的眼神暗了暗,指尖一下用力,折断了那片叶子,在半空悬停了一会,慢慢落下。
陆鸢鸢扭开头,不去看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回正事上。
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沼兰城防变严就先不提了,车主人的事儿,也让她十分在意。
尽管只听到了一点儿没头没尾的对话,却可以推测出,车上那位三公子与他的夫人,并不是自愿赴宴的,而是被他大哥强行押过去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对夫妻前天已经逃跑过一次了,然而没有成功跑掉,被侍卫长逮了回来。
为免第二次发生这种事儿,侍卫长干脆连车子也不让他们下了。
有句话叫负负得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说不定,这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段阑生竟仿佛可以听见她的心声,垂下眼睫,说:“下去问问,也许可以借用他们的身份,混入王宫。
”
陆鸢鸢的手指蜷紧了又放松。
他这会儿看起来又挺正常的,一开口说的就是公事。
她没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句:“你想怎么做?”
段阑生缓缓展开掌心,一簇火焰从他指尖上升起。
……
大雨纷扬,未曾有过片刻停歇。
车轮下积了一洼洼水,车顶的旗帜湿透了,粘在杆上。
侍卫们忙于铲走路中央的泥石,没有注意到,第二辆妖兽车的帘布里,逸出了一缕白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燃烧了起来。
因雨雾遮目,待他们察觉到异象时,白烟已化成沉灰色,浓郁了起来。
“那边是怎么回事?车里怎么会有烟冒出来?快去看看,不会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吧?”
“着火了!礼物不能烧坏,快救火!搬开箱子!”
“活见鬼了,下这么大的雨,东西怎么会烧起来呢……”
……
第一辆妖兽车内,一双人影依偎在一起。
听见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妖兽也有些躁动地踩着水坑,口中喷气,三公子略微不安地伸直脖子,正要拉开窗帘,朝外张望。
突然,车内的灯火一晃,无风自灭,厚而沉的车帘被掀起一角,两道裹挟着风雨的影子敏捷地窜了进来。
尚未来得及尖叫,他们就被分别控制住了。
三夫人身体往后一坠,惊恐地瞪大美眸,被陆鸢鸢箍在了怀中,口鼻亦被后者的手捂紧了。
三公子则落入了段阑生手中,喉咙被一只手圈住,臂膀被则扭至背后,死死地扣住,一丝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他侧过脸,低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是我大哥派来的人?放开我夫人!”
陆鸢鸢低头看他,衣摆湿漉漉的,洇湿了坐垫:“请三公子不要紧张,我们不是你任何一个仇家派来的,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
三公子惊疑不定,眼珠移动,看看她又看看段阑生,似乎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交易?什么交易?”
“我们刚才听到了你和侍卫长的对话,你似乎不想去沼兰城赴宴。
”
提起这茬儿,三公子愣了愣,面上浮现淡淡的怒意,语气变得生硬:“是又怎么样?换作是你,你会想着去送死吗?”
陆鸢鸢目光一转,发现被她控制着的三夫人眼含泪光,冲被压在下方的夫君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仿佛是在示意他不要冲动。
这三公子看起来还挺听夫人的话的,读懂后者的暗示后,顿了顿,收敛了一点儿。
这时,段阑生突然开口:“送死是何意?”
他容色惊人,琉璃瞳孔,窗口的竹帘被风吹得轻轻摇曳,漏入的光线也在他眼底摇曳,透露出一股诡丽寒凉的鬼魅感。
三公子竟不敢直视他,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垫子上,嘟囔着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