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3/3)
前因后果。
原来,数月前,他所在的家族曾在和沼兰城主的对战里落败。
这次前往沼兰,不过是以祝寿为由,奉上两个人质。
三公子苦笑一声,说:“我长大后才被父亲认回,在族中势单力薄。
母亲早早去世,只有夫人一个至亲。
大哥向来都看我不顺眼,这次,他冲我一个来还不够,还将我的夫人牵连在内,明摆着就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要真进了那种鬼地方,下场肯定凶多吉少。
他不仁我不义,对那种家族,我们自然也没有什么情义可谈,路上试着逃走。
我想着,哪怕我逃不掉,偷偷让我夫人跑了也好,但最后都被捉回来了……”
听到这里,陆鸢鸢慢慢地放下了捂在三夫人口鼻上的手,段阑生也松开了三公子。
三公子交代的内容,和侍卫说的大差不差。
之所以故意再问一次,不过是为了测试他会不会说实话,也是为了交差比对信息的真实性。
陆鸢鸢的视线扫过车厢内一个个柜子,说:“赴宴的邀请令在你们身上吗?既然你们不想当人质,不如跟我们做一笔交易。
你们把人质的身份借给我们用,让我们混进王宫,作为交换,我们帮你们获得自由,远走高飞。
”
三夫人眸中闪过了几分惊喜与希冀,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又黯淡了下去。
三公子似乎也颇为心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邀请令不在我们身上,我大哥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
三夫人看了夫君一眼,怯生生地补充:“我们昨日听说,前天夜里,有来历不明的妖怪试图潜入王宫,触怒了城主,如今他们都一命呜呼了。
从那时开始,沼兰就变得宽出严进,想混入王宫更是难上加难。
等会儿进外城门,我们少不了要露面、接受检查。
这些侍卫都知道我们的长相,你们就算现在放走我们,也顶替不了我们,等一下还是会被识穿的。
”
这番忠告,也和刚才外面两个侍卫的闲嗑对上了。
这对夫妻,虽然急于逃跑,但也挺实诚的,没有为了脱身而骗他们合作。
陆鸢鸢松开了三夫人,从怀中取出一块莹润的玉牌,系带圈在指节上,吊着它,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如果我说,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放走你们呢?我们要混入宫宴,需要你们帮忙打掩护。
作为回报,我们会把这个东西送给你,这是进出城门的玉牌。
虽然现在已经丧失了进城的功能,但有它在手,想离开沼兰还是很容易的。
是洗干净脖子、等着别人来宰你,还是和我们合作、争取离开的机会,你们自己选择吧。
”
当这块玉牌一出现,三公子与三夫人都瞬间坐直了,视线直勾勾地随着它在动。
看到他们的反应,陆鸢鸢就知道他们已经心动了。
三公子一咽唾沫,瞅瞅她,又瞅瞅段阑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修士吧?这位……这位公子是妖怪?你们混进沼兰城主的寿宴,到底想做什么?”
陆鸢鸢抱起手臂,道:“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
你们只要记住,事成以后,沼兰城主不会再是你们的威胁。
若我们失败了,届时宫宴大乱,你们也有足够时间逃走。
你的家族只会以为你们丧生在了宫宴上。
即使沼兰城主回过味儿来,要追究责任,受连累的也只有你大哥。
横看竖看,都不是赔本买卖。
”
三公子与三夫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见了彼此的决定。
三公子抓住妻子的手,咬牙一点头:“好,我们帮你们!就赌这一把。
”
他们并不了解这两个闯入者的底细,不过,对方能悄无声息地钻入马车,如入无人之境,就足以看出实力不一般。
至少,在场的侍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靠自己逃不出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搏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
堵塞道路的山泥被移平后,两辆妖兽车得以继续前行。
大约一炷香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沼兰的城门。
城门外的状况果然和十天前不一样了,见不到稀稀拉拉地排队入城的妖怪与阴魂。
目之所及,都是成规模、有护卫的车队。
一个身穿与侍卫长同色同款衣裳的妖怪,早已守在了城门穹隆下。
看见妖兽车顶熟悉的旗帜,他松了口气,匆忙走上来,从怀中递出了一卷用丝绦扎好的书卷。
看来,那就是赴宴的邀请令了。
三公子撩起窗帘,看向前方。
守城门的鬼差接过邀请令,仔细检查后,点了点头,将东西还
给了侍卫长:“虽然有了邀请令,不过,按城主的规矩,我们还是要循例看一下车里的情况。
”
侍卫长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主人并无任何不便。
”
妖兽的喘息声在逐步靠近,蓦然,车子的门帘被一只手撩开了。
侍卫长和鬼差一起定睛看去,只见车中熄了灯,光线微弱,一男一女并肩坐着,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正是三公子及其夫人。
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鬼差放下帘子,示意可以放行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在车厢下方的暗格里,正挤着两个人。
每辆妖兽车的车厢底部都有同样的结构,移开坐垫,掀起木板,就会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
原本用来装载行李的地方,坐进了两个大活人,就一下子显得逼仄了。
上方的木板严丝合缝地合上,光线被遮盖在外。
但因为车壁很薄,还是可以清楚地听见外面的声音。
这片空间长和宽都欠缺,深倒是够深,陆鸢鸢紧紧地贴着身后的车壁,尽可能不想碰到对面的人。
然而,双腿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腿,隔着衣裳,皮肉贴合。
有些事情,越是在意,越是逃避,好像就越容易发生。
冷不防地,车轮硌到了石子,一个猛烈的摇晃,惯性让她身体前冲,脑门不知撞到了什么地方,发带勾住了他衣服上的玉饰。
陆鸢鸢徒劳地抓住木壁,急忙后退,头皮却传来发丝被牵扯的疼意。
一退不成,她又用蛮力试了一次。
见她即使弄疼自己,也要和他保持距离,段阑生似乎被惹恼了。
虽然他没说话,但陆鸢鸢觉得他生气了,拂在发旋上的呼吸变沉了一点,他蓦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口吻中染上了几分冷意:“别动了,你再动,外面会听见。
”
陆鸢鸢吸了口气,扭开脸:“那你来解。
”
段阑生没说话,仿佛在冷冷地审视她。
半晌,他抬起手,在她头上动了几下后,慢吞吞地说:“我也解不开,等会再说吧。
”
陆鸢鸢隐约觉得不对劲,这家伙刚才的动作不像在解结,比较像在摸她的头。
可是,不等她质疑,段阑生突然话锋一转,于近在咫尺下看着她:“说起来,你这次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来救小若?你和她的交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
陆鸢鸢皱了皱眉:“这跟你没关系。
”
见她不愿回答,段阑生垂下眼睫,没有再说话。
距离太近了,发现怎么也避不开身体接触,陆鸢鸢也破罐子破摔了,停下了无意义的闪躲,膝盖不客气地抵住了对方的小腹。
突然间,她微微一怔。
是错觉吗?
她觉得,刚才有一刹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段阑生的衣衫下鼓起来,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腿。
不是那个无耻的部位,而是他的腹部中央。
可是,段阑生的肚子里怎么可能有会动的活物?被这种东西寄生在身上,他早就疼死了吧。
对了,今天在树林里,匕首差点划伤他腹部时,他也是宁可用胸膛来承受,也不愿意让腹部受伤……
陆鸢鸢的指节缩了缩,疑窦丛生。
一时间,好像有些模糊的线索划过大脑,快得叫她难以捕捉。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还是想验证一下那是不是错觉,她借着车厢的晃动,无声无息地将小腿往前抵去。
人的腿骨前方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男子平坦的腹部,覆着结实的肌肉,并没有找到怪异的隆起。
果然,那是衣服带来的错觉吗?
陆鸢鸢沉浸在思忖里,并没有察觉到,尽管她的小腿只是在下压,动作幅度不大,段阑生的下颌却在渐渐绷紧,身体也越发僵硬。
因为什么也没发现,她打算悄悄收回小腿前抵的力道。
但下一秒,她的小腿猝不及防地被擒住了。
段阑生的声音有点沙哑:“你磨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