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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锦衣行(白衣公卿原著小说)> ☆、第二章:沧海桑田

☆、第二章:沧海桑田(2/3)

不快?” 李克己沉默了一会才道:“文兄的眼力惊人。

    当时我的确在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 文儒海看着他:“是不是洞庭湖的事?这个李兄尽可放心,朝廷已有决断,在进士试之前,任何人不得追查此事,以免影响国家的抡才大典。

    ” 李克己讶异地道:“你怎么知道?” 文儒海低声道:“家叔是……”他以手醮水,在桌上写了“文方”二字,又迅速抹去,道:“所以我今科不能赴考,成天在外面游荡。

    ”说着他笑起来:“那石大师想必初见面时便已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本想试一试他,反倒被他将了一军。

    ” 文方现任礼部尚书,加衔文渊阁大学士,是今科的主考。

     文儒海笑嘻嘻地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为萍儿好好画一幅了?” 李克己看着他,不由得也是一笑,伸手将方才那幅画撕成碎片,提笔重画了一幅。

    画上的封雨萍,这才真正展现出她醇厚芳香有如美酒的风韵。

     回到下榻的小客店,万安伺候他洗漱睡下时,嘀咕着道:“少爷,文公子这个人,只会引着你游乐,这个时候,还是少和他来往为好。

    ” 李克己心中不免有些歉意,大考之际,别的士子足不窥户,自己倒有闲心在湖上听歌观舞,也难怪得万安这老家人心中不安。

    他点头说道:“我明白。

    明天我就不再出去了。

    ” 万安又道:“文公子人倒是个好人,又热心又和气,少爷你就算不出去,也跟人家好好说,不要得罪了人家,枉费他一片好心。

    ” 万安絮絮叨叨地叮嘱着,直到李克己躺下,才不再说话,替他放下纱帐,吹了灯,掩上门,自己在外间睡下。

     李克己白天里饮了一些酒,难免有些燥热,又加上心中有事,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方要朦胧入睡之际,窗外忽地轻轻一声响,有如狸猫自窗棂上抓过。

     李克己心中一怔。

     窗户悄然打开,一个狸鼠般的黑影蹿了进来,在地上一滚,挺身扑向床上的李克己,黑暗中他手中的锯齿短刀闪着微微的白光。

     李克己右手一掀纱帐跃了出来,左手抓住被褥迎面罩向那黑影,那黑影一个倒翻,双足在罩过来的被褥上连蹬几下,身子拔起,短刀斜走,削向李克己左胁。

     那黑影的刀固然怪异,刀路也同样怪异,专走偏锋,险怪狠辣。

     李克己往后一倒,让过刀锋,双足飞踢向那黑影的腹部。

     那瘦小的黑影料不到李克己变招如此之快,不由得“咦”了一声,李克己足尖刚及他小腹,他已在半空中换了一口气,凌空翻转开去,李克己的足尖擦着他的衣服踢了个空。

     这种凌空换气的本领李克己曾听叶知秋说过,叶知秋还警告过他遇上这种人时务必要格外当心;因为这种人往往轻功极佳,真气运转的速度极快,很难击中他们的空门。

     那黑影刚一落地,又扑了过来。

    李克己顺手抽过床上的长枕,往前一送,短刀没入了枕中,李克己双手握枕用力一扭,那黑影手中短刀把持不住,几乎脱手,急运力抽刀。

    李克己手一松,那黑影用力太大,身不由己地向后飞撞出去,但后背一挨墙便止住了去势,如壁虎一般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李克己看着这个黑衣蒙面人,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的眼睛在暗中闪闪发亮。

    他要伤李克己固是不能,李克己要抓住他却也不易。

    两人对峙许久,那人低笑道:“多有得罪,我去也!” 他虽然有意改变了嗓音,李克己也听得出是一个少年人。

     那黑影穿窗而出,意欲纵身离去之时,忽觉身后数点劲风袭来,他疾在空中抱膝一个翻滚,让过袭来的劲风,抓住院中的大樟树的树枝,一纵身荡上了树干,刚刚松一口气,左膝弯处一痛,已被悄无声息袭来的一枚细针击中,恰恰刺在关节处,痛入骨髓,由不得他不跪倒在树干上,正在惊慌之际,身后突然冒出一人抓住了他的腰带,他本待挣扎,那人低声喝斥道:“还不快跟我走!” 他已听出来人是谁,乖乖地由得来人抓着他飞掠向院墙,李克己没有再追上去,只将地上的几枚刚才用作暗器的围棋子捡起来。

     无论来者是谁,有何用意,他追上去都已没有意义。

     对方已经摸清他的底细。

     他只能静候对方的下一步。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自那以后,一直到第二年的二月,对方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他顺利考完了三场进士试。

     大考揭榜,李克己中了第七名进士,司马长空和其他十几个当初同行的四川举子全都落第,匆匆赶来应考的司马博空中了第二十三名。

     及第之后,新进士们照例得去拜见座师。

    李克己是取在第十八房阅卷官、翰林院编修詹大慈门下,他备齐礼物去拜见詹大兹时,詹大慈突然说道:“家父也想见一见你。

    ” 李克己颇为茫然。

     詹大慈的父亲詹同是洪武初年的翰林学士,因年事已高,几年前便已告老,住在詹府的后园中,每日里专心伺弄花木,因此詹府花园的雅致,在应天城中倒也小有名气。

    时当初春,园中杏花盛开,詹大慈引着李克己到园中时,正见须发雪白而精神颇好的詹同在指挥仆人将花瓣摘入瓷瓶中。

     詹同审视着忐忑不安的李克己,呵呵笑道:“你很像你父亲啊。

    大慈,这儿没有你的事了,你去办你的公事吧,我同他聊聊。

    ” 詹大慈告退了。

     詹同叫李克己在园中的石凳上坐下,仆人奉上茶。

    李克己欠身说道:“晚生幼年丧父,委实不知老先生与先父原是相识,多有怠慢了。

    ” 詹同摇一摇手道:“我与你父亲其实算是神交,彼此闻名已久,一生之中却只见过一次面,就是洪武元年我奉旨到苏州延揽文士的时候。

    ” 那正是苏州城破、李瑞林自杀的时候。

     李克己脸色已然变了,只是当着长辈的面,不敢失态。

     詹同叹息着道:“入城之后,我命人带路找到了你父亲,劝他入京,你父亲只是苦笑,说,吴王以国士待他,他怎可不以国士报之。

    唉,他既然如此想法,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只是可惜埋没了他满腹才学。

    我看过你的卷子,比你父亲当年,毫不逊色,有子如此,他也足可自慰了。

    听说你的启蒙之师是高启?” 李克己低声应道:“是。

    ” 詹同又长叹一声:“能得高启为师,也是你的幸运。

    老一辈人,如今都已风流云散,今日文坛,可是你们这些人的天下了。

    若不嫌弃我老头子罗嗦,你以后可以多来我这儿聊聊。

    ” 李克己定一定神,说道:“能得老先生指教,是晚生的荣幸,晚生怎敢疏于拜访。

    ” 叶氏和叶知秋极少对他提起李瑞林在苏州时的事情,青城人也对李瑞林出川之后的情形缄口不言。

    这是一个忌讳。

    只有詹同这样的老人,才不会去理这些忌讳,与他共同追想那个时代的风流人物。

     詹同凝神看着他,过一会说道:“你赴考入仕,是你父亲生前的意思吧?” 李克己低头道:“家母没有提过。

    不过应当如此,不然家母不会让晚生来赴考。

    ” 詹同点点头道:“你父亲心里还是明白的,只是受张士诚的知遇之恩太深,不能不以死相报。

    幸得如此,不然你这一身才学又要埋没了。

    唉,若不能为人赏识,有所作为,纵使才高八斗,又有何用处?譬如这杏花,我若不是将它栽在园中,谁来赏它?我若不是将它摘下来制成杏花笺,它还不是寂莫凋谢,一无用处?克己,你前途正好,千万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才学与机会。

    我怕你学高启的样子,以高卧青丘、吟风弄月为人生得意之事,就走入歧途了。

    听说你颇好画艺?” 李克己只好含糊回答。

    詹同凝思一会,说道:“画虽小技,娱情遣兴,倒也少它不得。

    只是别太执著于此。

    唐时阎立本位居宰相,尚且因为泥于画技而被呼为‘画匠’,动辄召往宫中与那些画师一般侍奉,引为终生之耻,何况你这后生小辈?一旦以此扬名,就无法洗清了。

    虽然说现今已不同于唐时,书画都已是文士本色,但是皇爷励精图治,最恨官员们卖弄风雅,不理政务,倘若你有了这个名声,就很难扭转在皇爷心中的印象了。

    不要弄得像仁宗皇帝御赐柳永去填词一般御赐你去绘画,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 李克己低头称是。

     在重庆,华德远也曾对他做过类似的规劝。

    他不能不感激这些长辈们的一番好意与为他着想的苦心。

     可是,他无法舍弃那一种酣畅淋漓的快乐。

     文儒海为给李克己的高中庆贺,邀了他到画舫上听封雨萍弹她新近学会的《莫愁曲》。

    席间文儒海道:“接下来还有殿试。

    李兄习的是瘦金体,进士试时试卷都重新誊录过了,倒也不妨,殿试时只怕有妨碍,那些朝中大老,喜的都是富丽堂皇的笔法。

    要是黜到十名以后,就不能进翰林院了。

    ” 虽然十名之前与十名之后同为进士出身,但能否进翰林院,于前途那是有天渊之别的。

     李克己吁了一口气,道:“只要不黜落就行了。

    ” 殿试时文儒海的担心果然有道理,李克己被取为第十名,险些被挤出来,不过终究有惊无险,顺利地进了翰林院;司马博空写得一手好颜体,堂堂正正,望之令人肃然起敬,被提为第十三名,照例分发外地任职。

     接到消息时,李克己的一颗心忽而轻松得如空中飞鸟。

    此次回川,可望不愧对母亲与先生了。

     庆贺之际,文儒海叹道:“虽说翰林院清闲自在,但官身不自由,李兄此后宦途奔波,只怕再没有机会象今日这般自在游乐了。

    ” 李克己默然一会,道:“有一得必有一失,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他看看湖岸上的游人,初遇文儒海的那棵老柳树就在眼前,石大师最初似乎有意为他而来,此后却无声无息。

    李克己想起幼时在苏州渡过的岁月,石大师也是这岁月的见证人。

    他忽而道:“你见过杨维桢吗?” 杨维桢是一代文豪,其时已过世多年。

    文儒海大为意外,道:“当然没有。

    你见过他?” 李克己道:“我现在想起来,那时是见过的。

    ” 他推开长案上的书,铺开一张大纸,一边画一边说道:“高先生曾带我去过几次杨家,或许那时我太小了,所以虽然记得,却直到现在才明白那个人是谁。

    ” 元末明初之时,杨维桢的文名冠绝天下,其家世居松江府,史称“海内荐绅大夫与东南才俊之士,造门纳履无虚日。

    酒酣以往,笔墨横飞。

    或戴华阳巾,披羽衣坐船屋上,吹铁笛,作《梅花弄》;或呼侍儿歌《白雪》之辞,自倚凤琵和之。

    宾客皆翩跹起舞,以为神仙中人。

    ” 文儒海看着他的笔下一步步展现出杨维桢与宾客们吹笛起舞的情形,沉吟不语。

    直到他画完,题上“杨维桢行乐图”一行字,才道:“这就是你最想过的日子吧?” 李克己一怔,是这样吗? 他低下头看着这幅画,心中渐渐浮起一个朦胧的意象:他还漏掉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霍然一惊,他是漏掉了年轻时的叶知秋。

    叶知秋在那时早就认识高启和杨维桢那些人,还曾经参加过杨家这样的聚会,并且是大出风头的人物。

    那时叶知秋叫什么名字来着?好象大家都叫他“铁先生”。

    他该将叶知秋也画上去吗? 文儒海又道:“杨维桢过这种日子时,你恐怕还只是个小小孩童吧?亏你都还记得。

    杨维桢是这个样子吗?” 李克己吁口气:“或许是吧,我不能肯定。

    ” 文儒海想了一想,又道:“这幅画只怕不能让别人看见,会惹出麻烦来的。

    ”他见李克己不解,道:“你不知道他的事?洪武二年时,皇爷特遣翰林詹同请他入京修礼乐书籍,被他谢绝,说‘岂有老妇将就木,而再理嫁者邪’,让皇爷很不高兴。

    第二年又派员请他入京,这老先生先赋了一篇《老客妇谣》进奉,说什么‘皇帝竭吾之能,不强吾所不能则可,否则有蹈海死耳’,到了朝中,留一百一十日,仍给安车送还,当日朝中文臣在西门外为他饯行,宋濂先生还赠诗道:不受君王五色诏,白衣宣至白衣还。

    你想想,皇爷如今刻意求治,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者,诛其身而没其家,杨维桢这种人,岂能入圣上的眼!” 李克己看看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才道:“文兄之教,在下铭记在心。

    ”他当然明白文儒海说这话冒的风险,让锦衣卫听见,难免有诽谤之嫌。

     文儒海一笑:“你别担心,我一向是个只带嘴巴不带脑子的人,在锦衣卫那儿早已挂了号,他们如今都懒得理会我到处乱放臭屁了。

    不过这幅画倒真令人有飘飘然如凌云气之意,弃之岂不可惜。

    你就送给我吧,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 李克己哑然失笑。

     他忽然感到了一阵紧张,抬起头来,却见岸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队锦衣卫,领队的人中有一名年轻的校尉,眉宇英挺,气势迫人。

    他们的目光相接时,李克己的心中不由一跳,这校尉的眼神极是锐利,竟似远过于铁罗汉。

     文儒海探出头来,讶异地道:“这校尉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随即看见了校尉身边那老态龙钟的千户,扬声叫道:“秦有名,又是来找我的吗?” 那秦有名尴尬地道:“卑职今天是奉命来找李大人的。

    ” 文儒海和李克己都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文儒海笑得气都喘不过来,拍着李克己的肩道:“一登龙门,果然身价百倍啊。

    李大人,快去吧,料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回来我等你喝酒。

    ” 李克己虽然心中不安,也只有上岸来。

    那校尉手按刀柄,弯一弯腰道:“李大人,卑职孟剑卿,奉命请大人去见一见指挥使沈光礼沈大人。

    ” 李克己暗自一怔。

     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字,似乎犯了洪武皇帝的忌讳吧? 去年洪武皇帝大寿时,就曾因为一篇贺寿文中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的句子而大发雷霆,认为那个“光”字是在讽刺他年轻时做过和尚的往事,将那名作寿文的教谕处死。

    这件事天下皆知,个个引以为戒。

     却不知为何没有计较这位指挥使的名字。

     锦衣卫指挥使沈光礼正在一间小客厅内等着李克己的到来。

    正值中年的沈光礼,面白微须,生得便如一个文秀书生,神情间带着一种奇异的淡漠,仿佛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他感兴趣。

     他请李克己坐下,丝毫不带审讯犯人的气息,宾主间敬茶寒暄已毕,沈光礼才道:“下官早在进士试揭晓之后便已接到两封密报,因怕妨碍了殿试,压到现在。

    其中有些事下官颇为不解,李大人不妨过目,看能否为下官解开这疑团。

    ” 那两份密报已经由锦衣卫重新誊录过了,以免李克己认出笔迹。

    一个举报人指控李克己身怀绝顶武功,能够在重重封锁中盗出试题,才得以高中,证据是在洞庭湖上他能轻而易举地制服铁罗汉;另一个举报人则指控李克己与陈友谅旧部铁罗汉暗地里勾结,证据同样是洞庭湖一事,说他们两人一交手,铁罗汉便认出了他的来历,躲到一边去说话,放走人质时还替他威胁人质不许泄露此事。

     李克己放下密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一定是当时在场的那些四川举子们写的信。

    他救了他们,却因此而被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不论他否认哪一则密报,都会坐实另一则密报。

     沈光礼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料来也当真有过人之处;不须动刑,甚至不须讯问,只在他面前摊开这两封信,便将他逼入了死角。

     沈光礼注视着他。

    李克己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为李克己首先会极力为自己辨白。

     侍立在一旁的孟剑卿以眼色询问沈光礼,沈光礼轻轻地摇摇头。

     终于,李克己道:“我可以将洞庭湖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大人,但还请不要公之于众,因为我曾答应过传我武功的人。

    ” 他相信只有事实才能说明自己的清白。

     那天晚上,他被留在了锦衣卫衙门之中。

    沈光礼对他很客气,将他安置在自己的书房中,说道:“这是朝廷的制度,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等事情弄清楚了,自会送大人出去。

    ” 至于李克己的家人,也被分别关了起来。

     一一审讯过后,沈光礼沉思了许久,道:“你怎么看?” 他问的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孟剑卿。

    孟剑卿递上一叠信笺,道:“这是接到密报后我作的调查。

    ” 厚厚的一叠信笺,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沈光礼微笑道:“你很下了一番功夫啊。

    ”但只看得一两页,他已笑不出来。

     首先是李瑞林的死。

    当时亲眼目睹李瑞林自杀的那名偏将说,他随着奉命征召苏州文士的翰林学士詹同来到李家,詹同颇为敬重李瑞林的为人与才学,劝他归顺,李瑞林只是苦笑,说道:“吴王以国士待我,我怎能不以国士相报。

    ”一边说一边将冰毒混在茶里喝了下去,转眼间毒性便已发作,李瑞林极其痛苦,叫一旁陪侍的侧室叶氏拿刀来为他了结,叶氏一介弱质女流,竟真的举刀刺死了李瑞林,之后为他装殓,处置得井井有条。

     然后是高启弃官回苏州之后,设帐授徒,居然收了李克己为徒,以一代诗人之魁充任这一小小孩童的启蒙之师。

     再然后是当年的长江水道霸主关青龙的述说。

    洪武十年高启因苏州知府衙门一案被腰斩,门下学生四散,叶氏带了李克己,租船装了李瑞林的灵柩回青城,沿途有不少水贼窥伺叶氏的姿色,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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