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岳州(2/3)
力扯向青铜鼎。
萧琨分身乏术,只能救一个,当即旋身,召回森罗,双刀在手,挡在项弦身前,为他抵御吸力,唐刀反刃,交叉划过双肩,衣袍破开,鲜血迸射。
血祭!两道蓝色刀光化作大交错,蓦然迸发,与吸力相抵,撞上墨鼎!
“期待有一战的机会。
”赵先生的声音道。
空间坍缩,再爆发,将萧琨与项弦从罅隙内喷了出来。
项弦身在半空,登时醒转,萧琨弃刀,转身护住项弦的头脸,两人抱在一起,撞破道观内墙,直飞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项弦支撑起身,睁大双眼,剧烈喘息,心脏疯狂跳动,与萧琨对视片刻,继而一口血吐在了他胸膛前。
“凤儿!”萧琨以为他又要昏迷,着急喊他。
项弦点点头,理顺体内左冲右突的真气,竭力摆手。
“我不打紧。
”项弦颤声道,“阿黄……阿黄它……”
岳州城另一边,潮生已在一家当铺中买到了他要的雷击木。
“这儿居然没有驱魔司呢。
”潮生与宝音正坐在树荫下吃一种叫冰雨的小吃,用糯米粉揪成小鱼般的甜面,佐以井水拌入红糖,又有山楂等解渴之物。
宝音想了想,笑着说:“潮生,姐姐问你个事儿。
”
“嗯?”潮生扬眉问。
“小鹿平日里喜欢什么?”宝音问。
“你不知道吗?”潮生似乎早就得到了警告,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
宝音说:“我买了这块玉,想给他做个扳指。
你替我送他,行不?”
潮生道:“想送你该自己去送。
”
宝音观察潮生表情,判断他没有说谎,笑道:“我送他的,他不会收。
姐姐今天陪你逛了一整天,你总得帮我这个忙罢?”
“是你自己要来的。
”潮生简直油盐不进,“老乌还说,不要借给你钱,你看,买玉的时候,我还帮你付钱了呢。
”
宝音哭笑不得,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锉子,一下一下地锉着玉,将软玉修成环形。
“你太坏了。
”宝音正色道,眼里却荡漾着笑意。
“姐姐,你多大啦?”潮生说起乌英纵,又想到不知宝音与乌英纵谁年长一点。
“今年腊月,姐姐就满三十了。
”宝音的嘴角带着微笑,专心做她的玉扳指。
“哦。
”潮生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对年纪也没多大概念,这么看来还是乌英纵年长些,毕竟他已经两百多岁了。
“唉,”宝音又笑道,“所以啊,这春去秋来,眨眼间又是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年复一年,拖个没完没了,婚事也没着落,愁人。
”
潮生内心松动少许,他一开始就挺喜欢宝音,只是摸不透牧青山是怎么想的,心里正在反复摇摆。
“要帮你么?”宝音见潮生用一把小刀,从雷击木中凿出凹槽,说,“这晾衣杆有什么用?我见你摆弄好些天了。
”
“这不是晾衣杆,”潮生认真道,“这是给老乌的神兵!”
“啊,”宝音明白了,说,“将它嵌进去么?”
“对!”潮生说,“帮我个忙。
”
“那你也得帮我忙。
”宝音道。
“可是你让我去送,他也不会收啊。
”
“你别说是我给他做的,就说你逛街买下来给他。
”
“这有意义么?”
“我见了他戴着,心里高兴。
”
潮生与宝音一人抓着那雷击木的一头,将它拗弯少许,要将昆仑的绿枝嵌进凹槽中,作为这根齐眉棍的法宝芯。
“好啦!”潮生说,“大功告成!”
宝音拍了几下手,潮生看着那截黑黝黝的长棍,忽然有点低落。
“看上去挺丑的。
”潮生说。
“怎么会呢?!”宝音道,“只要是你送的,那猴子一定喜欢!”
“是吗?”潮生修了下雷击木坑坑洼洼的外形,快要哭了,“得让哥哥帮我涂点金粉。
”
“别!”宝音再怎么豪迈,对什么是美,什么是丑还是有见地的,马上制止了潮生让它变得更花哨的念头,说:“天然是最好看的,相信姐姐。
”
“好吧!”潮生重拾信心,与宝音回往落脚客栈,准备找个合适的时候,把它送给乌英纵,权当他们的信物。
不远处,城中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犹如白日间一道惊雷,两人同时起身,充满疑惑地望去。
“去看看吗?”潮生问。
宝音道:“行。
但有什么事,你得听话。
”
潮生跟随宝音前往城西北,只见道观内一片混乱,外头全是围观的百姓,正不解时,斛律光快步前来,说:“快回客栈。
”
“咦?”难得有一次是斛律光而非阿黄前来传信。
客栈内,所有人都回来了。
项弦坐在案前直喘,萧琨半身赤裸,手臂上的刀伤正在缓慢痊愈,潮生的法术无法治疗他,只能为他包扎。
“这是个陷阱。
”牧青山听过讲述后,分析道。
“是,现在想来,这是陷阱。
”
萧琨回忆在集市上的整件事经过,明白到周望早已计划好,看似他俩抢到了先手,实则这名墨门教主逃跑,在破旧道观中等待,再将他们拖进罅隙中,一环扣一环,再到赵先生现身,全经过事先安排。
“我来罢。
”项弦眉头深锁,坐起少许,接过潮生手中绷带,为萧琨包扎,那几下动作较用力,令萧琨稍皱眉。
“阿黄被抓走了。
”项弦说。
“我只能救一个。
”萧琨现在非常焦虑,自己承诺过要保护项弦,在他拔剑燃神、失去意识之时,须得照看好他,一直以来,萧琨都做到了。
唯独这一次,他万万没想到敌人的目标竟是阿黄!
“当时你该救的是阿黄。
”项弦说。
“我错了!我现在就去。
”萧琨说,“让我喘会儿,行不?”
项弦为萧琨绑上绷带,潮生取来衣服,让萧琨换上,担忧地看着他俩。
“他们为什么抓你的鸟儿?”宝音观察两人表情,问道。
“我不知道。
”项弦道,“我拔出智慧剑就开始燃神念,过程我一律不知。
”
萧琨欲言又止,他有太多的事想不通了,敌人的目标似乎是项弦与阿黄,可为什么阿黄遭袭,项弦有感应?
“你与阿黄有特别的联系?”萧琨又问。
“是的。
”项弦言简意赅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
“什么原因?”萧琨又问。
“我不知道。
”项弦又道,“从认识它的那一天就有了。
”说着要起身,萧琨又问:“上哪儿去?”
“找它。
”项弦捋了把头发,拿起智慧剑,朝斛律光道,“起来,老爷需要你。
”
“已经入夜了,你上哪儿找?”萧琨说,“先坐下,想清楚再动手。
”
“否则呢?”项弦说,“万一周望把它炼了怎么办?”
“你这样能解决问题么?!”萧琨大声道,“没准他们还有埋伏等着你!”
所有人正看着项弦与萧琨,牧青山、斛律光与宝音都是第一次看他俩吵架,潮生却示意没关系,知道这是他俩的相处模式,他想了想,先起身回房去,乌英纵则朝斛律光示意,跟着潮生进房。
一时间大伙儿先散了,将外厅留给他俩。
项弦站在客栈三楼栏前,望向漆黑夜幕,说:“当时我不该拔剑。
”
萧琨:“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答应你,一定会救回阿黄。
你必须先给我冷静下来,咱俩中了敌人的埋伏,这很丢人,但兵家胜败无常,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
项弦回头看萧琨。
萧琨说:“你这些年里没吃过败仗,碰上逆境容易动怒,比这更难的事,我也曾经历过,与魔王交锋,不可能每次都有如此好运,你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
这话虽说得对,听在耳中,却尤其刺耳,项弦倒是先笑了。
“吃了败仗,还得吃教训。
”项弦转身,说,“来,继续教训我,洗耳恭听。
”
萧琨:“是我的错,对战周望时我太轻敌了,在玄岳山中我不曾将他放在眼中,手下又都是凡人,没想到他们会在这儿设局。
”
项弦认真道:“我得去救阿黄,无论用什么法子,耽搁一时,就多一分的危险。
”
萧琨眉头深锁,手指无意识地不停敲桌,先前赵先生始终窥伺在侧,这厮绝不似赢先生、秦先生等人好对付,必须非常小心。
“我们知道甄岳去了墓地一带,”萧琨说,“那里一定有端倪,可以从墓地着手,但你必须冷静下来,凤儿。
”
萧琨眼看项弦,总觉得先前他们第一次离开会稽,飞过洞庭湖时遭到突袭,项弦心脉中便浮现出了魔气,虽被斛律光驱散,这一次阿黄被抓走,却再次得到感应,导致项弦眉目间明显地出现了戾气。
但换作谁,自己相伴多年的朋友被掳走,也会心急如焚,萧琨一时尚无法判断项弦是因为阿黄而被影响,还是本性使然。
项弦平息下来,说:“对,今早阿黄也提到过。
”
萧琨:“还有湖水中,上次咱们看见的魔物,也是一个重要线索。
”
难得萧琨在此刻还能冷静,理清他们所搜集到的信息。
房中,其他伙伴沉默不语,忧心忡忡。
斛律光要关门,宝音却趁机闪身进来,要与他们待在一处。
于是潮生、乌英纵、牧青山、宝音与斛律光五人挤在了潮生的卧室里。
“他俩没事罢?”牧青山难得地关心两名顶头上司。
“一会儿就好了,”潮生说,“哥哥们从前也吵过。
只是阿黄……唉,为什么呢?”
宝音正沉吟,忽道:“那只鸟儿,究竟是什么来头?”
牧青山说:“凤凰。
”
宝音:“我虽然没见识,却也知道凤凰不长这样。
”
牧青山:“你不信就算了。
”
眼看两人也要吵起来,潮生忙制止,乌英纵说:“你确定?”
“不确定,猜的。
”牧青山随口道。
“不管它是什么,”潮生道,“魔族为什么要抓它呢?”
“他们的目标是老爷,”乌英纵说,“老爷的弱点是阿黄,袭击阿黄会让老爷心脉受伤,于是布下了一个局,萧大人把人救回来,阿黄却被抓走了,如今成为人质。
”
斛律光:“鸟质。
”
乌英纵:“是,鸟质。
”
这倒也说得通,大伙儿各自想了一会儿,斛律光又道:“萧大人是对的,这会儿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
宝音:“我不明白,阿黄为什么会是老爷的弱点?”
乌英纵:“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能短暂附身于阿黄身上,兴许魂魄有连接?连沈大师也不曾提过。
阿黄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比我更早,小时就认识了。
”
牧青山示意他们,说:“不吵了,潮生,你出去看看。
”
潮生起身,带着担忧往外看。
“再等等。
”乌英纵透过门缝,见萧琨正在一脸严肃地说话,项弦则背对他们,看不清表情,气氛大抵缓和下来,恢复冷静。
不片刻,项弦起身,朝他们走来,吩咐道:“大伙儿抓紧时间休息,天亮时再行动。
”
现在无论如何不是出去乱闯的时间,虽然驱魔师在夜晚办案算不得什么,但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休整,尤其萧琨与项弦还都动过手。
“你也睡会儿,”萧琨说,“还有三个时辰。
”
“我睡不着。
”项弦端详案上岳阳城地图。
“必须睡。
”萧琨说,“阿黄落在魔族手中,他们不会杀它,只会透过它套取咱们的情报。
”
项弦:“就怕它被带去天魔宫,找起来更难了。
”
萧琨:“咱们手里也有人质,换就是,将刘先生的魔种还给他们。
若能抓住赵先生,就更有把握了。
”
尽管萧琨极力安慰项弦,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无论如何,他必须让项弦完全冷静下来,否则其后将更难打。
项弦长叹一声,索性和衣躺在地上。
萧琨今日体力耗尽也累得不行,索性趴在案几上,昏昏沉沉,打起了盹。
地底深处:
“咱们这就开始罢。
”周望的声音在阴暗的世界中回荡。
古鼎内犹如深渊,绽放橙红光火的凤凰与黑焰缭绕的凤凰互相争斗、纠缠。
伴随周望的笑声,黑火腾空而起。
湖畔客栈:
不知睡了多久,萧琨抬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穿堂而过,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厅堂内的油灯业已熄灭。
他从案前起身,下楼,看见一团黑雾在湖畔不远处翻滚。
萧琨走出客栈,沿满是泥泞的路来到湖畔,天际乌云散开,现出一轮明月,照耀着湖水,泛起点点银光。
那团黑雾聚拢,化作人形。
“师父,”撒鸾的声音道,脸上现出残忍的笑容,“放下重担以后,是不是过得比从前好多了?”
萧琨端详撒鸾,没有说话,眉目间现出明显的怒意与悲伤。
“你复国了?”萧琨道。
萧琨迎着月色,俊秀面容一览无余,撒鸾却背对明月,看不清那魔人脸上是嘲讽,抑或惋惜。
萧琨未得撒鸾回答,又问:“魔王答应你的承诺,兑现了么?”
“正在这条路上,”撒鸾轻描淡写地说,“快了。
”
在那寂静中,撒鸾又开口道:“你知道你走错了么?”
萧琨没有回答,只思考着要如何留下撒鸾,光靠自己,全力以幽火斩出一刀,重挫魔人不难,难的在于接下来怎么办,撒鸾已被魔气腐蚀,不知修为如何。
“赵先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撒鸾又道,“放下你手中的双刀,接受这枚种子。
”
撒鸾摊开一手,手中是一枚散发着黑气的魔种,他说:“吃下去,跟我回到天魔宫,你就能弥补先前的错误,救那些因你一念之差,到处流浪的族人,光复我大辽,完成耶律家托付给你的使命。
”
“这是‘树’结出来的种子么?”萧琨的目光落在撒鸾掌心,片刻后再抬眼,眼中散发出幽光与他对视,“我向来不吃这套,撒鸾,你用错办法了,这应当不是赵先生让你来做的事。
”
撒鸾被说中心事,登时直勾勾地看着萧琨。
“回来,”萧琨说,“撒鸾,我们有很多办法,迷途知返,尚且未晚。
”
撒鸾沉声道:“当真不吃?那我就只能吩咐周望,杀掉那鸟儿了。
”
蜻蜓应声虫的双目,在萧琨来到湖畔时便已微微发亮,此刻已焕发出碧绿光泽,继而一暗,彻底消失。
这代表项弦也来了,他收起应声虫法力,藏身于湖畔,正锁定了撒鸾的身躯。
“不要拔剑。
”萧琨道。
他认为一切仍有机会,此刻智慧剑出,定将彻底摧毁撒鸾肉身。
撒鸾不解,看着萧琨。
“或者再加上洞庭湖沿岸,两百万凡人的性命?”撒鸾说,“你也不在乎么?”
萧琨:“这就是穆天子吩咐你做的?他已经等不及,要制造这等规模的杀戮,以加速天魔转生了么?”
撒鸾发出笑声,起初声音尚小,而后变得越来越猖狂。
“好。
”撒鸾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那么,就一起坠入——”
在湖畔埋伏的项弦骤然出手!
智慧剑尚未出鞘,其威压悍然横扫,萧琨马上喝道:“剑下留情!”
萧琨运起修为,朝前扑去,来了一招前翻,左手手掌按上湖面的刹那,方圆数十里的湖面涌起排空巨浪,环绕三人所在之处瞬息成冰,抵挡住项弦的一剑!
智慧剑威突破冰墙,项弦在冰面上一脚打滑,萧琨起手以环掌式,空手截住了智慧剑!
“——无间轮回罢!”撒鸾疯狂之声震响。
湖面冰层爆破,犹如长蛇般的黑色触手从湖底涌出。
萧琨出刀,掠向项弦身前,层层碎冰下湖水四射,萧琨与他互相借力,退回岸边。
只见湖底那巨兽救走撒鸾,一道黑影疾速飞掠,潜向洞庭湖远方的君山。
项弦的智慧剑已拔出半寸,被萧琨一拦,金光收敛,撒鸾又被带走,只得铿然回鞘,骂了句脏话,猛地一挣,挥开萧琨手臂。
项弦一语不发,走在前头,乌云再次涌来,遮蔽了月色。
“什么时候发现我离开客栈的?”萧琨说。
“我一直没睡。
”项弦的眼里带着血丝。
萧琨沉默地走在他身后,客栈门前,项弦停下脚步,萧琨说:“撒鸾不像刘先生,穆天子在他的人躯基础上改造了他,为他经脉中注入魔气。
”
客栈内,同伴们已听见声响,斛律光最先出外,站在门外看,项弦却示意事情已结束了。
“为什么还护着他?”项弦朝萧琨说,“只要斩破他的躯体,就能消灭他。
”
萧琨:“留他性命,比当场杀了他更有用。
”
项弦:“他们抓走了阿黄!”
萧琨:“抓走阿黄的是赵先生,不是他!”
“萧琨,”项弦一把揪住萧琨衣领,沉声道,“他是魔族!他不再是人了!”
“撒鸾六岁时就被托付给我,迄今已有九年,那年我才十六岁,就当上了他的师父,这孩子再如何暴戾,我终归看着他长大。
”萧琨眼神中尽是悲意,仍努力朝项弦解释道,“若非我的错,他不会被赢先生带去!我监护失责,如今还要杀他!我又怎么下得了手?!”
“阿黄也在我六岁时与我相识,”项弦冷冷地说,“阿黄又做错了什么?”
“所以你在怪我没杀他,为阿黄报仇吗?”萧琨道,“阿黄没有死,它还活着!凤儿,你……你……”
萧琨看着项弦,只觉他犹如变了个人一般,戾气极重。
项弦:“下一次再碰上他,他想杀你,你又该如何?你能不能告诉我,再见面时你会动手?!别的事上我可没见你留情,偏偏碰上他就如此优柔寡断!”
“我会!”萧琨也忍无可忍,站在客栈前大声道,“我会下手杀他!行了罢!再下不了手,让我死在他手里,又有何妨?!”
两人怒意勃发,烈焰与寒冰气势散开,几乎要形成领域,水火不容。
斛律光手里发光,靠近他们。
“你要入魔了。
”项弦冷冷道,“白驹儿,给他驱魔。
”
“先担心你自己罢。
”萧琨直视项弦双目。
萧琨说完这句后没有再解释,只从他身畔走过,回往客栈三楼。
项弦跟上,在案前坐下。
“你想看看我在想什么吗?”项弦说。
萧琨:“不,我不想。
”
萧琨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复又睁开,说:“明天咱们分头行动,你去调查阿黄下落,我去设法救撒鸾,我觉得撒鸾那条线,说不定更容易找到赵先生下落。
”
“这样不行,”项弦正色道,“为什么不一起行动?”
萧琨:“我现在还没想好如何解决撒鸾,他还有救。
”
“他没有救!你听到他说的话了?”项弦说,“他告诉你,‘那我就只能吩咐周望,杀掉那鸟儿了。
’还有洞庭湖沿岸,两百万人的性命!”
萧琨深吸一口气,其气性已到了失控的边缘,撒鸾的骤然出现,险些彻底击垮他的自制力,但于情于理,他都知道项弦说得对。
而他很清楚,项弦在责备他面对撒鸾时没有下狠手。
项弦:“来,你先用你的幽瞳,看看我在想什么,否则咱俩没法说下去。
”
项弦一手强行扳着萧琨的头,让他看自己的双眼。
萧琨不耐烦地要推开他,项弦却道:“来啊!”
萧琨避无可避,索性以幽瞳一闪,窥探项弦内心。
项弦双目失神,晕眩感随之袭来,只是一瞬间,意识的交融便被收回。
“我知道了,”萧琨的声音里带着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