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县城高中的自卑岁月(2/3)
母亲的,他小心翼翼地挑出来,攥在手里,直到手心出汗,才悄悄扔在树根下。
这种“不一样”的刺痛,在体育课后变成了灼烧。
那天跑一千米,立冬脚上的“白球鞋”是集市地摊买的,十五块钱一双,除了橡胶味只剩硬。
跑到第三圈时,鞋底突然“咔嚓”一声裂了,裂口从鞋头延伸到鞋跟,露出里面的布垫,沾了泥土,黑乎乎的。
大脚趾顶在裂口处,每跑一步都像踩在钉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更难受的是周围的目光——同学们都在看他的鞋,有人笑出了声,周伟和几个男生还指着他的脚,互相递眼神。
立冬尽量把重心放在脚后跟,姿势怪异得像只瘸腿的兔子。
冲过终点线时,他是最后一个,体育老师皱着眉走过来,目光扫过他的鞋,又移到他的脸,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摆了摆手:“归队吧。
”那眼神比骂他还难受,像在看一件不值钱的东西。
回教室的路上,立冬走得很慢,尽量把脚往裤腿后面藏。
他把破鞋塞进课桌最深处,用课本挡住,好像这样就能遮住那份羞耻。
整个下午,他都蜷缩在座位上,脚不敢落地,怕鞋底的裂口露出来。
自卑像藤蔓一样缠在他心上,越勒越紧,连呼吸都觉得疼。
放学后,他没回出租屋,鬼使神差地走向县城中心的商业街。
霓虹初上,店铺的灯亮得晃眼,服装店的流行歌曲飘在街上,运动鞋店的广告声很大:“新款跑鞋,轻便透气!”立冬走在人流里,肩膀被人碰了好几次,没人道歉,他像一粒沙子,混在石头堆里,没人在意。
他停在那家运动品牌店前,玻璃橱窗擦得一尘不染,里面摆着几双运动鞋。
最显眼的是那双蓝白色的跑鞋,鞋舌上绣着小小的logo,鞋底的纹路清晰,灯光打在上面,泛着柔和的光。
价格标签是红色的,写着“399元”——立冬数了数,是父亲在砖窑干三个月的工资,母亲缝一千五百副手套才能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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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玻璃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按在玻璃上,玻璃很凉,像冬天的冰。
玻璃里映出他的影子:校服领口歪了,头发因为出汗贴在额头上,脸上带着怯生生的渴望。
他的影子和橱窗里的鞋放在一起,像一幅不协调的画——一边是精致的、发亮的,一边是粗糙的、灰扑扑的。
他想起体育课上的破鞋,想起午餐时的玉米饼子,想起周伟的耐克鞋。
一种强烈的欲望突然冒出来,像岩浆一样烧着他的心:他想要那双鞋。
不是因为好看,是因为穿上它,就不会有人笑他的鞋破,不会有人指着他的脚,不会再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他甚至想象自己穿上那双鞋,在操场上跑步,风从耳边吹过,同学们都在看他,不是嘲笑,是羡慕。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收不住了。
他开始想怎么赚钱——省下饭钱?一天省一块,要四百天;去打工?工地不收高中生,餐馆要长期工;问父母要?他想起父亲脚踝上的冻疮疤,冬天裂得流血,想起母亲手指上的针眼,缝手套时被针扎了无数次。
这个念头让他脸发烫,赶紧摇了摇头。
可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