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宫墙锁玉笼(3/3)
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啜泣。
她早听说了父王与谋臣的商议,那些关于“联姻”、“西秦太子”的字眼,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我不接。
”她放下眉笔,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是南楚的公主,不是用来换土地的筹码。
”
侍女“扑通”跪下:“公主,您别任性!王上若是动怒……”
“动怒便动怒。
”阿婷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红梅被雪压弯了枝,却依旧开得艳,像燃在雪地里的火。
“西秦太子暴虐成性,父王难道忘了?”
她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是项云将军送她的防身之物,鞘上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
“我不会去西秦。
”她把匕首藏进袖中,“我要走。
”
入夜后,雪下得更紧了。
阿婷褪去华服,换上一身灰扑扑的侍卫粗布衣衫,用褪色的布条将长发紧紧束在脑后。
檐角的雪粒子簌簌落下,打在她肩头竟生出几分刀割似的冷。
趁着巡逻卫兵换岗的间隙,她猫着腰贴紧宫墙根,像只受惊的夜猫,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宫殿最偏僻的角门。
守门的老卒正佝偻着背跺脚取暖,昏黄的灯笼在他手里晃出圈暖光。
他是看着阿婷从蹒跚学步的小娃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公主的,此刻见她眼底那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强,浑浊的老眼里滚出两滴泪,不等阿婷开口,便叹着气挪开了挡路的石墩。
石墩与地面摩擦的“咯吱”声,在漫天风雪里轻得像声叹息。
“公主,往西北走。
”老卒的声音被卷着雪沫的寒风撕得粉碎,一半咽进喉咙,一半散在风里,“过了落马坡,或许……或许有生路。
只是这一路……”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他知道这位金枝玉叶要走的路,是刀山火海,是冰天雪地。
阿婷没回头,只望着黑暗里燕回山的方向——那里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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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老卒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额头几乎抵到冰冷的地面,随后猛地直起身,将所有的留恋与胆怯都碾碎在转身的刹那,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身后的角门在她走远后,又被老卒悄无声息地掩上,仿佛从未有人出过这扇门。
靴底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极了谁用细针一下下刺在她心尖上。
每一步都陷在没踝的雪窝里,又被她咬着牙拔出来,带着冰碴子的寒气顺着布靴缝往里钻,冻得脚趾发麻,却远不及心口那股寒意刺骨。
她不知道前路藏着什么——是落马坡的深沟险壑,是燕回山的豺狼虎豹,还是西秦铁骑的铁蹄追袭?
可她太清楚停下意味着什么了。
停下,就得披着金丝嫁衣,被塞进那顶通往西秦东宫的花轿,嫁给那个眼里只有吞并南楚野心的太子;停下,就得看着故土在西秦的铁蹄下寸寸碎裂,看着满城百姓在强权的獠牙间忍气吞声,看着南楚这方水土,最终变成史书里一句“苟延残喘,终至覆灭”的注脚。
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刃。
她把冻得发僵的手缩进袖子里,攥紧了藏在衣襟下的半块干粮,步子迈得更急了。
咯吱,咯吱,那声音在空旷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倒像是在给她鼓劲——走下去,哪怕一步也好。
风雪在她身后呼啸,像无数双拉扯的手。
她跑过结冰的护城河,跑过荒芜的农田,靴子里灌满了雪,冻得脚趾发麻。
有好几次,她差点栽进雪坑里,全靠袖中的匕首支撑着站起来。
夜里的风像刀子,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想起小时候,父王抱着她在城楼上看烟花,说:“阿婷,父王会护着你,护着南楚。
”
那时的烟花真亮啊,亮得能照见父王鬓角还没白的头发。
可现在,父王要把她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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