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铁皮房里,煮开了第一锅热汤(1/3)
第三天破晓,天幕像是被巨兽撕开一道豁口,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新建的铁皮板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仿佛万千战鼓在头顶擂响。
那声音密集如枪林弹雨,每一次撞击都让薄铁皮微微震颤,冷风从接缝处钻入,带着湿漉漉的铁锈味和泥土腥气,刺入鼻腔。
棚户区瞬间沦为泽国,泥泞的地面上,浑浊的雨水汇成溪流,裹挟着枯叶与碎屑肆意横行,脚踩下去,黏稠的泥浆“咕啾”作响,冰凉的触感顺着裤脚爬升。
“漏雨了!快,拿盆子来接!”
“这边也漏了,我的被子全湿了!”
新建的板房内乱成一团,仓促搭建的屋顶在狂风暴雨的侵袭下,暴露出无数细小的缝隙。
雨水顺着铁皮接缝处滴滴答答地渗进来,起初是断续的“嗒、嗒”声,很快便连成了线,汇成细小的水柱,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被褥浸水后的酸馊气息。
角落里,李婶脸色煞白,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孙女。
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像一块烧烫的炭,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滚烫的额头烙着李婶冰冷的手背,那温度的反差让她心头一颤。
她身上的薄被早已被漏下的雨水浸透,湿冷的感觉刺透肌骨,布料紧贴皮肤,像一层冰冷的蛇皮缠绕全身,可她却丝毫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病重的孙女。
“李婶!”苏晓芸的声音穿透雨幕,她一手撑着几乎要被吹翻的伞,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急救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屋里。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肩头洇出深色的斑块,凉意渗进衣领。
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祖孙俩,她心头猛地一沉,快步上前,从箱子里拿出体温计。
金属外壳冰凉,贴上孩子额头时,孩子轻轻瑟缩了一下。
几分钟后,电子体温计发出的急促提示音,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三十九度八!”苏晓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行,高烧成这样,必须马上用药,最好能挂上点滴!”
她立刻拨通了社区卫生服务站的电话,语气焦急地说明了情况。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冷冰冰的官样答复:“我们这里只负责辖区内的常住居民,你们那个地方不归我们管。
再说了,这么大的雨,我们也出不了诊。
”
“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忙音在嘈杂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苏晓芸气得眼圈泛红,正要再想办法,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竟让她心头一安。
李默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脸色平静如水,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别急。
”他只说了两个字,随即闭上眼睛。
刹那间,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金色光幕在他眼前展开,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带着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低语在耳边流淌。
方圆十公里的地图瞬间立体化,医院、诊所、药店……一个个坐标点亮起又熄灭,红光如血,绿光微弱。
最终,一个散发着微弱绿光的坐标点被锁定。
【目标锁定:惠民大药房(24小时营业),距离8.2公里,徒步预计时间1.5小时。
】
李默睁开眼,目光扫向人群中那个壮硕的身影:“阿强!”
“在!”阿强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坚毅,胡茬上还挂着未干的雨水。
“带两个人,去县城一趟,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路上注意安全,药,必须拿到!”李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铁锤敲在铁砧上,清脆而坚定。
“保证完成任务!”阿强没有一句废话,点了两个最年轻力壮的民工,三人套上单薄的雨衣,一头扎进了狂暴的雨幕之中。
八公里的路程,在这样的天气里,无异于一场炼狱。
狂风卷着雨水,抽打在他们脸上,生疼,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扎进皮肤。
脚下的路早已被泥浆覆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鞋底打滑,泥水灌进鞋里,冰冷黏腻的触感从脚心蔓延至全身。
途中,阿强为了躲避一个被风刮倒的路牌,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膝盖狠狠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布料撕裂的“嗤啦”声混着皮肉摩擦的钝痛,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流下,与雨水混在一起。
“强哥!”同行的工友惊呼着要来扶他。
“别管我!”阿强咬着牙,嘶吼道,“看药!”
他摔倒的瞬间,下意识地将那个用好几层塑料袋包裹的药袋死死护在怀里,隔着湿透的雨衣,仍能感受到那方寸之间的干燥与温热——那是希望的温度。
他挣扎着爬起来,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剜,却只是咧了咧嘴,用泥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怀里的药袋,是他此刻唯一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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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当阿强三人浑身泥泞、如同从泥潭里捞出来一般回到板房时,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他们狼狈不堪,头发上挂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