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焚心谷的火焰(1/3)
房车的桃木车身在热浪中微微发烫,仪表盘上的温度指针像被无形的手推着,死死卡在68℃的位置,红色的警示灯每三秒闪烁一次,映得林悦的脸颊忽明忽暗。
她将冰镇的毛巾敷在额头,凉意刚渗透皮肤就被热浪吞噬,毛巾很快变得温热,散发出淡淡的消毒水味——这是出发前特意准备的应急物资,此刻却像块捂热的海绵,吸走的不是热量,而是最后的耐心。
车窗外的空气扭曲成流动的琥珀色,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化作晃动的色块,仿佛一幅被烤化的油画,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沉闷的橘红色。
房车的灵能降温系统已经开到最大,出风口喷出的冷风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那是桃木车身受热散发的天然香气,却依然挡不住从缝隙钻进来的热浪。
座椅的皮革表面烫得让人不敢直接触碰,林悦只能垫上两层纱布,纱布接触皮肤的地方很快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黏腻难受。
暖灵芯的光屏上,灵力数值像被烤化的糖块般不断下滑,从55%跌至49%,表面的红光也变得黯淡,像是快要熄灭的炭火,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微弱的颤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灵能转换效率下降了17%。
”苏慕言突然开口,他盯着操控台上的数据流,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一行行复杂的参数,“高温让灵力传导出现损耗,暖灵芯在自动调整输出模式,优先保障基础功能。
”
“还有五里到焚心谷核心区。
”苏慕言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操控台上,瞬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的痕迹,旋即被热浪驱散。
他从储物格翻出两副银色护目镜,镜片边缘的螺丝上还缠着细麻绳,那是上次在雨林对抗缠藤咒时,被藤蔓刮松后临时加固的痕迹,绳结处还沾着点墨绿色的汁液。
“谷里的‘炽岩矿’会反射紫外线,普通眼睛看久了会灼伤视网膜,严重的会永久失明。
这是快发特制的‘凉晶镜’,镜面上的镀膜能过滤90%的有害射线。
”他用指腹摩挲着镜片,语气带着些微怀念,“我祖父年轻时在沙漠勘探快发原料,全靠这玩意保住了视力,他总说这镜片比任何护符都管用,是快发修士的第二双眼睛。
”
林悦戴上护目镜的瞬间,眼前的世界突然被蒙上一层靛蓝色的滤镜。
赤金色的阳光化作流动的蓝雾,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扭曲成融化的糖浆状,路边焦黑的灌木丛则变成暗紫色的剪影,像被打翻的墨水瓶泼在画布上。
她摘下护目镜,视网膜立刻传来刺痛感,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再戴上时,发现镜片内侧印着细小的云纹——是快发的防伪标记,在光线下会透出淡金色的光晕,那是用特殊灵力墨水绘制的,只有快发修士能看见,普通人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银色镜片。
“看那里。
”苏慕言突然指向窗外,路边的焦土上散落着无数黑色的颗粒,最大的不过指甲盖大小,最小的细如尘埃,像被碾碎的煤渣。
林悦用镊子夹起一粒,放在暖灵芯的光屏前,粒子瞬间变得透明,露出内部缠绕的红色丝线,像蜷缩的小火苗,在光线下微微跳动。
“是焚心咒的残留能量。
”光屏弹出分析结果,字体泛着淡淡的蓝光:“含高浓度火属性能量,接触生物灵力会引发自燃,燃点随灵力强度递增。
检测到与落雪城冰染术同源的暗影能量波动,相似度63%。
”
房车的恒温染剂舱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尖锐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林悦掀开舱盖,发现暖玉膏表面浮着层金色的油膜,那是染剂在高温下分解的产物,用玻璃棒挑起一点,油膜延展性极好,像融化的黄金。
她迅速倒入半瓶“凝露”——这是从雾隐镇老绣坊的地窖里找到的,瓶身贴着泛黄的“光绪二十三年”标签,据说用晨露混合冰蚕丝的汁液熬制而成,瓶塞是用罕见的寒潭木制成,能隔绝一切热量,摸上去始终冰凉。
两种液体接触的瞬间,金色油膜化作白烟,带着淡淡的杏仁味,暖玉膏重新凝成碧色的膏体,只是质地比之前粘稠了许多,像加入了琼脂的果冻,用玻璃棒搅动时阻力明显增大。
“只能维持两小时。
”她用温度计测量舱内温度,38℃,比标准储存温度高出12℃,“如果继续升温,膏体就会彻底失效,变成普通的润滑脂,连基础的保湿作用都没有。
”
苏慕言突然猛踩刹车,房车在碎石路上滑行半米,右后轮发出“嘶”的泄气声,像被扎破的气球。
他跳下车检查,滚烫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轮胎侧面被一块棱角锋利的炽岩矿碎片刺穿,破口处还在缓慢漏气,胎纹里还嵌着几根黑色的纤维——是某种植物被烧焦后的残留物,纤维末端仍在微微发亮,像未熄灭的火星,用树枝一碰就化作灰烬。
“防爆胎也扛不住这种矿石的硬度。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备用轮胎,轮胎表面覆盖着银色的隔热层,摸上去带着冰凉的金属质感,那是镀了层铝膜的特殊材料,“这是用沙漠鸵毛混合橡胶压制的,能承受120℃高温,去年在沙海穿越黑风口时用过,当时地表温度达到75℃,轮胎一点事没有,连气都没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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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胎时,林悦注意到远处的山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谷口的位置,一股黑色的烟柱正缓缓上升,烟柱周围的空气扭曲得像被揉皱的塑料膜,连光线都被折射成不规则的折线,形成奇异的光晕。
“那是矿洞的方向。
”阿炎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他裹着隔热毯,只露出两只眼睛,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烟柱,眼白上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过安稳觉。
“三天前我们下井时,那里还竖着‘安全生产’的木牌,红漆字在阳光下特别显眼,老远就能看见。
现在……”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胸口就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游动,“现在只剩烟了,什么都没了。
”
暖灵芯的光屏突然亮起,发出柔和的蓝光,自动扫描出阿炎的灵力数值:12%,且在持续下降,每秒钟减少0.01%,像缓慢漏气的气球。
他的心脏位置有个模糊的红色光点,光点周围缠绕着金色的丝线,丝线的末端钻进血管,随着血液流动微微搏动,像无数细小的火焰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是焚心咒的咒核。
”林悦调出咒术图谱,对比后发现与古籍记载的“燃灵种”有70%的相似度,“这种咒术会把生物灵力转化为火焰能量,当灵力耗尽时,宿主就会彻底燃烧,连灰烬都不会留下,只会剩下一点金属残留物。
”她将一管稀释后的暖玉膏递给阿炎,针管是用冰晶玉制成的,接触皮肤时能带来清凉感,缓解灼烧般的疼痛,“注射在静脉里,能暂时压制咒核扩散,但最多维持六小时,之后必须找到解药。
”
换好轮胎继续前行,路面渐渐从碎石变成暗红色的岩块,这种岩石富含氧化铁,在高温下呈现出铁锈般的色泽。
车轮碾过的地方冒出白色的热气,像在煎锅上洒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腥味。
路边开始出现散落的矿工装备:锈迹斑斑的矿灯,灯头的玻璃罩已经炸裂,灯丝在高温下熔成一团,像块暗红色的金属疙瘩;被烧得焦黑的安全帽,帽檐向下卷曲,里面还残留着几缕烧焦的头发,一碰就碎成粉末;还有几副扭曲的金属支架,支架上缠着烧焦的布条,依稀能辨认出“焚心谷矿场”的字样,字迹被火焰熏得发黑,边缘却因为高温而微微发亮,像镀了层釉。
最令人心悸的是,某些装备旁散落着堆堆灰白色的灰烬,灰烬细腻如面粉,用手一捻就随风飘散。
灰烬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是矿工随身携带的工具熔化后的残留物,有指甲盖大小的铁片,也有扭曲的铜丝,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却丝毫无法驱散周围的死寂。
林悦蹲下身,用树枝拨开一堆灰烬,里面露出枚变形的铜戒指,戒指上刻着个模糊的“李”字,边缘还镶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是李叔的。
”阿炎的声音带着哭腔,肩膀微微颤抖,“他总说这戒指是他婆娘给的定情物,当年穷,就买了这么个小宝石的,就算下井也要戴着,说能保平安。
”
“前面就是三号矿洞的备用入口。
”阿炎突然坐直身体,指着左侧山腰的一处凹陷,那里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堵住,岩石表面有明显的爆破痕迹,碎石堆上还插着半根导火索,导火索的末端已经炭化,变成深黑色,一碰就碎成粉末。
“我们平时从主井进出,备用入口只有遇到塌方时才用,平时都用巨石堵着,怕小动物进去。
三天前的爆炸把主井埋了,我和另外三个矿工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可惜……”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隔热毯上的焦痕,那是逃亡时被火星烫出的印记,呈不规则的圆形,“他们没跑过那些火,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浑身都在烧,喊不出声音……”
移开堵路的巨石花了整整四十分钟。
苏慕言用桃木剑在岩石上划出网格状的刻痕,剑刃与炽岩矿摩擦,迸出金色的火花,那些火花落在地上,竟点燃了细小的矿尘,发出“噼啪”的声响,形成一小片流动的火毯,很快又自行熄灭。
林悦则往刻痕里注入“裂石染”,碧色的染剂渗入岩石内部,发出“滋滋”的声响,像酸液腐蚀金属,将坚硬的炽岩矿分解成疏松的颗粒,像风化的砂岩,用手一捏就碎。
当最后一块碎石被搬开时,一股混合着硫磺和焦糊味的冷风从洞口涌出,吹得三人头发向后倒竖,风中还夹杂着细碎的黑色粉末,落在皮肤上带着刺痛感,像被细小的针划过,留下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矿洞内部比外面低了10℃,却弥漫着更刺鼻的气味,像是硫磺、熔化的金属和烧焦的蛋白质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让人头晕目眩,胃里阵阵翻腾。
洞壁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光线透过灯罩上的灰尘,在地上投下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