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冤未雪,故纸堆中藏锋芒(1/3)
第2章:父冤未雪,故纸堆中藏锋芒
晨光透过窗纸的破洞,在炕沿投下细碎的光斑。
墨苏醒时,指尖还残留着昨夜握笔的酸麻——抄完最后一页《资治通鉴》时,天已微亮。
他坐起身,目光扫过炕角那只掉了漆的木箱,忽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了顿。
这木箱是母亲的陪嫁,当年抄家时,官差嫌它破旧,随手扔在院角,才侥幸留下。
墨苏跪坐在箱前,指尖拂过箱盖的缠枝莲纹样,木纹里还嵌着些暗红的痕迹,是母亲自缢时溅上的血。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箱锁——锁芯早锈了,轻轻一掰就开。
箱底铺着层晒干的艾草,拨开艾草,一方叠得整齐的绢帛露了出来。
绢帛是江南特产的云锦,质地细密,却已泛出陈旧的黄。
墨苏小心翼翼展开,上面的字迹是母亲的手笔,却不是寻常墨色,而是暗褐色的血——当年母亲写下这封遗书时,想必已是抱定了死志。
“我儿墨苏,当你见此血书,为母已随汝父而去。
”开篇第一句,就让墨苏的指节攥得发白。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自己从扬州千里奔丧,推开家门时,看见母亲悬在梁上,脚边散落着这方绢帛,还有半盏没喝完的毒药。
当时他只顾着哭,直到下葬前才匆匆把绢帛塞进木箱,这五年来,竟没敢再看第二眼。
“切记,莫问朝堂事,莫究是非根,平平安安,娶妻生子,延续墨家香火。
若执意查案,须得寻得《左传》第七卷第三十九页,切记,切记。
”
血字力透绢帛,末尾的“切记”二字,笔画都有些颤抖。
墨苏捧着绢帛,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上面,晕开细小的痕迹。
他一直不懂,母亲为何要留下这样矛盾的话——既劝他远离朝堂,又给了查案的线索。
直到昨日夜里,他摸着父亲批注的《左传集解》,才忽然想起那一页的特殊。
他转身从炕洞取出油布包裹,翻开《左传集解》第七卷。
第三十九页正是“郑伯克段于鄢”的章节,父亲的朱笔批注密密麻麻写在页边,多是对“郑庄公隐忍”“共叔段僭越”的点评。
墨苏的指尖在批注间游走,忽然停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旁——父亲在“毙”字右下角,画了个极小的墨点,比针尖大不了多少,若不是他这五年反复翻看,根本不可能察觉。
这墨点,是墨家“隐字诀”的“钥匙孔”。
墨家祖上曾在明万历年间任锦衣卫文书官,专司情报密写,传下的“隐字诀”需三层解密。
墨苏记得,父亲当年教他时,曾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用树枝在地上写过口诀:“批注取真意,虚词皆剔除,八卦定方位,实词重组序。
”那时他才十岁,只当是父亲教的读书小游戏,如今想来,父亲早就在为他铺路。
他把书页平铺在桌上,先按“钥匙孔”墨点为中心,圈出周围二十字批注——“郑伯之谋,非一日之积;段之祸,非一端之失。
凡掌权者,当戒贪嗔,防奸佞,若有私相授受,虽远必诛。
”这是第一层,提取核心批注。
接着,他剔除其中的虚词“之”“非”“凡”“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