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气(3/3)
听见哪个老登班主任说他们班总分排名第几第几,班未就心烦,扭曲地啐:“装什么啊。
”
因为有李然吉祥物在,上次他们班考倒数第二,虽然就比倒数第一多两分。
班未时来运转扬眉吐气,一天三次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暗戳戳地夸自己班。
他还拉踩倒数第一:“也不知道这次垫底的是哪个班啊,真可怜,啧啧啧。
”
阴死阳活好几天的班未最近上班特别有劲,天天早到晚退。
就像今天一样。
班里的熊孩子们不学习,他在后门儿探头探脑,一抓一个典型。
面对功臣,班未脸色是很好的,及时刹住恶语相向,笑容满面油腻地说:“李然小王子,快坐下好好学习吧。
”
全班寂静一瞬,哄堂大笑。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阿呆不再是李然的爱称,李然去哪儿都是王子。
“小王子”李然恶寒得石化两分钟,差点连班主任一起骂。
齐值就是这时候进班的,没听见李然骂人,也没听见班未稳定输出,就听见李然是小王子。
一进门入班随俗,屁股没挨着凳子就跟着一起哈哈大笑,抱着桌子笑得像个神经病。
班未那句“不伦不类地穿上大人衣服”被李然听进耳朵,他从自己穿西服的羞耻中扯出一点注意力,发现大家都想从青春期跨越阶级做大人,各个穿得成熟靓丽。
大家都很“正”。
学校允许的嘛,肯定要穿。
张肆穿得可能是他爸爸的西装,身高差不多,体型稍宽。
这才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呢,还敢笑话李然。
李然把数学试卷卷成筒,给了张肆一下。
齐值张嘴笑得前仰后合,李然也给了他一下。
下课后收到迟蓦的短信。
迟蓦:【我去接你,你再把衣服换回来吧。
】
李然觉得他哥也有病,还想给他哥一下。
李然:【我不要。
】
迟蓦确实病得不轻。
整整一天没心情工作,脑子里全是换装后的李然。
他盯着李然时像饿狼恶鬼,想扑倒他舔遍他全身。
别人呢?
别人怎么能看呢?
别、人、不、能、看、啊!
但李然拒绝了他。
他应该尊重小孩儿的意愿。
迟蓦捏捏眉心,不止一次想要高声歌颂自己的耐性。
“这是咋了?”沈叔不敲门直接进来,满脸八卦地问,“李然跟别人谈恋爱啦?”
迟蓦:“滚。
”
沈叔拉开办公桌后的一个抽屉,里面全是零食,迟蓦给李然准备的。
只要他来就没断过。
手刚伸过去,就被文件夹猛地拍开,沈叔揉揉手背,零食抽屉在眼前合上:“这么小气。
我可听见你教你家小孩儿用英文对话的时候,话说得特别脏。
小心我跟他告状啊,让他看清你的变态真面目。
”
迟蓦巴不得呢:“你告。
就算你不告,他以后也能听懂我用各种鸟语对他下流。
”
沈叔:“真不要脸。
”
迟蓦:“你有什么事儿?”
“下午不是有饭局吗?我提醒你别忘了,”沈叔来得快去得快,“反正是你自己的生意。
地址刚才发你了啊。
”
迟蓦谈合作吃饭时,李然也在约会聚餐。
百日誓师大会的两小时,每个稚嫩学生的脸上都显得庄严肃穆,不管第二天如何,反正这一刻他们是把“知识改变命运”的古老谚语揉进了骨血,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好好考。
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一分之差,相隔千里——这些既热血又中二的话,不知道被几代学长学姐刻在桌子上,得到传承又被他们描摹,重新刻上去,全一股脑儿地涌进脑海。
大会结束少男少女们一溜儿解散,刚才的热血消散一半。
等全班同学聚会吃喝,前不久发的重誓直接下饭,没心没肺。
“阿呆——不对,是小王子啊。
小王子啊,你最近怎么这么努力啊,我被你搞得好焦虑,你能不能不要努力了……不行你还是努力吧,咱们好兄弟不能把你拉到月工资三千的浑水里,”张肆拍着李然肩膀,喝了点果啤就醉了,大舌头哭唧唧说,“你喝酒吧小王子。
来,敬你一杯。
”
李然拿起饮料当酒,骗一杯果啤就倒的醉鬼碰杯。
良心不安只骗一半,他解释说:“我不能喝。
到明年农历的二月份我才能成年呢……家长管得严,不能不听。
”
张肆脸红得像猴屁股:“乖宝宝啊。
”
“还月工资三千,”张友德不屑地说,“你以为月工资三千的工作那么好找啊?月工资不足三千的牛马满大街都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
张肆“哇”地一声哭了。
他们在KTV呢,有同学搂着话筒鬼哭狼嚎。
张肆被酒精催哭的声音,穿不透灯红酒绿。
乍一听还像伴奏。
但李然跟张肆挨边坐,魔哭贯耳,他微惊,立马撤离身子。
不是嫌弃,只是他莫名想到自己上一次这么嚎哭是12岁。
现在长大了,李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哭成这幅熊样。
齐值用手肘碰了碰李然,笑着喊道:“小王子。
”
李然想抽他,说:“别这么叫我。
”
“我带你去个地方?”齐值神秘兮兮地说。
他们走的时候,张肆哭声不减,手脚并用地攀住张友德,逼迫他还钱。
他非说张友德欠他两个亿,张友德骂骂咧咧,还没继承家产先倒欠两亿,任他攀着自己生无可恋。
“我们要去哪儿啊?”李然随齐值一到马路,灌了满耳朵的非主流歌曲全甩飞出去,舒服。
齐值指旁边:“那儿。
”
清吧——名字就是这个。
李然刚看一眼,就连忙被烫到似的收回视线,不太想去。
经过齐值之前的解释,他知道这种装潢设计的清吧是什么地方。
齐值提过好几次,要带他见见不同的世面。
“走吧走吧,没事的。
一会儿就出来,清吧安静,不是那种乱来的脏地方。
我知道你跟表哥住,他又经常接你放学,我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是带你来看看而已。
”齐值的手搭在李然肩头,做出前推的举动。
今天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李然:“……阿呆,你真的只喜欢女孩子吗?”
齐值的问题李然无言以对。
他又没喜欢过人,哪里能知道啊。
而且“只”字用在这里好像在说他本身的性向不正常,李然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
“我是正常的。
”李然说。
说话间,他已经被齐值推进清吧,浑身顿时紧绷。
音乐舒缓,装潢精简,到处是男人。
如果李然前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也许不会觉得奇怪,可一旦知道,心里就卡起一道窄门来,浑身别扭刺挠。
齐值看出他实在不适应,语调轻松地笑话他两句,点到即止地带他出去。
前后不足二十分钟。
李然对里面看到的情景什么也没记住,就知道全是男人。
没一个女人。
刚出来,冷风一吹,李然僵硬的思绪逐渐活泛,似乎能够运转了。
下一秒却变得更加僵硬。
库里南停在路边,迟蓦推开车门下车,面色阴沉目光阴冷地紧紧盯着李然。
他先是看李然的脸,再看李然的衣服。
确保他脸上的表情不奇怪,衣服没变化后又看李然刚才出来的地方,接着他极致忍耐着性子,拿出手机看消息。
李然的上一条消息是两小时前发来的:【哥,我们班要一起去唱歌吃饭,地址我发你啦。
】
【这里离家近,结束后应该不晚,可能天不会黑的,到时候我自己回家啊。
】
迟蓦给他回了好,夸他乖。
他夸奖的乖孩子和另一个男人出现在清吧,目的不纯,探讨性向。
迟蓦连看都没看齐值一眼。
他冷静地让李然过来。
而后等李然浑身血液冷却凝固,战战兢兢走过去,迟蓦半秒都等不及,一把抓住他手腕,堪称粗暴地把他塞进车里。
李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迟蓦的脸色铁青,他看一眼都要抖。
家里有爷爷奶奶,又没事。
希望爷爷奶奶在家,别这时候出去玩儿。
肯定没事的吧……
他只是去了趟清吧,只是没提前说,没犯法啊。
一路上这么安慰自己,李然虽然不敢说话,但心脏好歹安稳了。
等回到家他被迟蓦冷漠地拎去书房,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
“哥……”
迟蓦二话不说按住他,竟然扒了他的裤子。
李然有点懵。
紧接着两巴掌重重地朝着屁股抽下去,火辣辣地疼和麻,李然眼睛睁得溜圆,更懵。
又重重的两巴掌下去,李然溜圆的眼睛变得通红。
瘪嘴“啊”地一声叫出来。
哭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秒,然宝:我再也不会哭成12岁那个熊样。
下一秒,然宝:呜哇——